江躍實不知道萬一鳴這是動了哪根筋,不過他既然膽敢這麼自信,倒是讓江躍多少有些提防。
以萬一鳴的身份,再加上那嶽先生是他的舅舅,肯定是有不少保命手段的,這大概也是他特别自信的原因。
上回在白楊大廈,那麼大一把火,他住那麼高的樓,都沒能将他燒死,可見這小子确實有幾把刷子。
“萬少,你要去還是多帶點人手,要不請嶽先生陪同一下。你孤身一人,我還真不能同意你去。您要是出點事,我就算掌握再多材料都沒用,令尊大人不可能讓我活着離開星城。”
江躍這話其實很有講究,抓準了萬一鳴性格上的弱點。
又是嶽先生,又是萬副總管。
雖然完全沒有表達那一層意思,卻很容易讓萬一鳴産生那種聯想,覺得他萬一鳴沒了老爹和娘舅,肯定玩不轉。
這種話裡話外透露着對萬一鳴的輕視,但又沒有明顯證據。
此類話術,無疑是最容易激怒萬一鳴這種人的。
正如江躍所料,萬一鳴冷笑走到他跟前,重重拍在他肩膀上:“老丁,你這叫狗眼看人低。走着,這回我還真想看看,行動局的人找你,到底鬧着什麼樣的幺蛾子!”
看萬一鳴這架勢,由不得江躍不從。
江躍無奈苦笑,被萬一鳴硬拖着朝外走去。
外頭的楊笑笑見這情況,一臉詫異地看着萬一鳴。
萬一鳴也不解釋:“你們都别跟着。”
楊笑笑頓時急了:“一鳴,你要去哪裡?”
萬一鳴冷然道:“這是你該問的嗎?”
熱臉貼了冷屁股,楊笑笑卻早已經習慣。
沒轍,她就像寄生在萬一鳴身上的寄生蟲,對宿主的安危沒辦法不關心。
“一鳴,就算你要去哪,也帶幾個人手不是?”
楊笑笑跟萬一鳴不同,她早就知道眼前的丁有糧絕非大家印象中那個沒有覺醒,力量平平的處長。
這個家夥,他一直隐藏了實力,是個隐藏的高手。
隻是這些事,她又沒辦法跟萬一鳴明說。
這要是明說了,她之前跟江躍之間私底下那些交流,以及她透露出的那些機密,恐怕都保不住了。
一旦抖摟出來,絕沒有她的好果子吃。
可就這麼放任萬一鳴跟丁有糧去,楊笑笑完全可以猜測到,萬一鳴必定要倒黴。
隻是她先前被趕出房間,不知道裡頭到底說了什麼。
丁有糧這個家夥到底是怎麼說動萬一鳴,讓萬一鳴跟鬼迷心竅似的,非得孤身一人跟他出去涉險。
丁有糧這個家夥,絕對是危險分子。
對楊笑笑的殷勤,萬一鳴早就膩歪,完全沒往心裡去。
江躍則饒有深意地道:“萬少,你看楊小姐都這麼說了,以我看,還是聽她的吧,責任重大,誰都擔不起啊。”
萬一鳴淡淡望着楊笑笑:“怎麼?你要做我的主麼?”
楊笑笑吓得花容失色,連忙搖頭否認:“我沒有啊。”
“那就給我閉嘴!”
楊笑笑心裡那個急啊,可偏偏不敢再多說什麼。
她知道萬一鳴的脾性,這種時候她但凡再多說一句,輕則是辱罵,重則是大耳刮子扇過來了。
“丁處長,你到底想幹什麼?”楊笑笑郁悶地望着江躍。
“楊小姐,别問我想幹什麼,你該問萬少想幹什麼。你沒看我也是被逼無奈麼?”
問萬一鳴?她哪敢啊?
當下隻能眼睜睜看着兩人走出門外。
楊笑笑現在是風箱裡的老鼠,兩頭不是人。
既不敢得罪萬一鳴,也不敢得罪江躍。
一個是她的寄生宿主,一個是掌控她生死的人。
得罪任何一個,她都将萬劫不複。
她是真的希望丁有糧能低頭,能跟萬一鳴握手言和,大家既往不咎,再次合作。
這樣她既不至于脫鈎萬一鳴,又有機會讓丁有糧放她一馬。
可眼下很明顯,局勢已經開始朝她無法預測的方向滑落。
她不知道丁有糧到底給萬一鳴施展了什麼魔力,能讓萬一鳴忽然間跟鬼上身似的,居然獨自一人跟丁有糧去。
丁有糧居心叵測,骨子裡絕不是安分的主兒,這一點楊笑笑早已經領教得不要不要的了。
眼下見萬一鳴跟他離開,本能就感覺到,要出事!
萬一鳴要是出了事,她楊笑笑,以及現場所有的工具人,有一個算一個,肯定都要跟着遭殃,絕沒有好果子吃!
“還愣着幹什麼?我要見嶽先生,現在就要!”
楊笑笑知道,現在去找萬副總管,肯定更有用,但大概率她在萬副總管那裡吃瓜落,甚至倒大黴。
嶽先生溫文爾雅,平時對她也還算客氣,通知嶽先生無疑是更聰明的選擇。
最重要的是,萬副總管除了權力之外,本身沒有什麼行動力。
而嶽先生不同,嶽先生除了權力之外,他本身更有壓倒性的實力。
如果嶽先生出馬,就算萬一鳴陷入麻煩當中,他也有足夠的實力扭轉局面,救萬一鳴脫險。
……
一路上,江躍慢慢也理解到了萬一鳴的心态。
萬一鳴作為天之驕子,出身權貴家族,又有一個大能耐的舅父,本身也是那種資質不差的覺醒者,身上種種光環讓他在個人實力方面,也有着無與倫比的自信。
這種自信面對最頂級的天才時,或許不會有什麼幻想。
可是面對丁有糧這麼一個油膩中年男,一個平素看起來完全沒有戰力的處長,萬一鳴的自信也并非全無道理。
而且,萬一鳴也知道,丁有糧是有許多小九九,但丁有糧跟行動局勾結的動機,完全沒有。
正因為他有這份自信,才敢單獨一人,跟着丁有糧去會那行動局的人。
行動局作為主政大人的嫡系隊伍,一直跟他們萬家這邊不對付,甚至可以說是他們的心腹之患。
行動局的意圖,行動局的内幕,他也一直在收集,可惜收效甚微。
如今有這麼一個機會打聽行動局的意圖,他的建功心切占據上風,腦子一旦發熱,一時很難澆滅。
半個小時後,兩人來到之前安頓多多母子的那棟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