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魏君必須死
“君上,萬佛之主有事和您商量,您要不要見祂一下?”
大總管想到了一件正事。
但他知道他能想到的事情,神君肯定早就已經知道了。
遲遲不表态,恐怕是有原因的。
果然。
神君幽幽道:“老李,本君正在為此事頭疼,你幫本君拿個主意。”
大總管俯身,洗耳恭聽。
神君道:“佛主那個老東西,寫了一出抑神揚佛的大戲,想要本君配合,本君還沒想好,要不要答應這個老東西。”
“抑神揚佛?”
大總管聽出了重點。
神君點頭道:“不錯,抑神揚佛。佛主那老家夥知道西大陸的神明和本君并不是一體的,所以祂想勸說本君打壓這些本土神明,用佛門來牽制他們。為此,祂準備了很多大戲。比如故意放一些有神明背景的魔獸出去作惡,再讓佛門去收服他們。甚至主動制造一些堕落的神明,由此來凸顯西大陸神明的昏庸無能,再由佛門來替西大陸的人解決掉這種麻煩。”
大總管皺眉道:“作秀?演戲?”
“差不多吧,如果按照佛主的想法,把這些大戲全都演一遍,佛門的确可以在西大陸遍地開花,甚至壓制西大陸這些本土的神明。”神君道:“佛主也允諾本君,佛門會效忠本君,任由本君差遣。”
大總管道:“全都是争奪信仰的狠招,佛主不容小觑。”
“但老家夥說的是對的,相比起佛門來,西大陸本地的神明更不可信。”神君幽幽道:“他們真正效忠的主人,本君根本不知道是誰。”
所以,他根本無法信任西大陸本土的神明。
大總管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君上,西大陸本地的神明确實不可信,但是佛門同樣不可信。在天上的時候君上就和佛門多有龌.龊,現在佛門雖然名義上臣服,但最多也就是聽調不聽宣,不可能真的為君上所用。”
“這就是本君頭疼的地方了,能用的人才太少。”神君道:“若有一批精幹的手下,本君也不至于如此捉襟見肘。”
但這是不可能的。
想下界,沒那麼容易。
他也好,神後也罷,下界也不是沒帶着心腹,但是大多數心腹還是都死了。
作為了獻祭的原料。
而且神君真正得力的手下,除了大總管之外都在大乾那邊。
大總管當然也知道這點,所以他建議道:“君上,不若就放手讓他們内鬥吧。”
“放手可以,插手難。”神君感慨道:“世間之事,古來難以兩全。”
“有君上在,再插手也沒有困難。”大總管道。
說到這裡,大總管忽然心頭一動。
“君上,您剛才還說現在不能離開西大陸,您不會是騙我的吧?”
神君啞然失笑:“我騙你做什麼?不過現在我不離開,不代表機會真正出現之後,我還不會離開。老李,你知道的,如果能夠提前解決那個賤婢,即便西大陸局面失控,那也是值得的。”
大總管默默的點頭。
“君上,我還是建議放手讓他們去鬥。他們鬥的越亂,您的地位就越穩固。”
“說的也是,那就讓他們去鬥。”
神君不再猶豫。
根據他之前的觀察,佛門是有氣運在的。
真給了佛門機會,佛門完全有希望扶搖直上。
但是神後的氣運更濃。
兩害相權取其輕。
而且……
“本君身負望氣之術,成也望氣,敗也望氣,是時候掙脫這些束縛了。”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能夠做到自我批評的人,始終都是少數。
而已經身居高位的強者,如果還能做到自我批評——必然是一代霸業的締造者。
大總管心悅誠服:“君上勘破命運,前途不可限量。”
神君搖頭道:“命運豈是我能窺測的?不過三分天注定,本君隻要抓住七分,就足以定鼎天下了。老李,去做準備吧。這一次,務求畢其功于一役。否則,讓那個賤婢執掌封神,終究是一個天大的隐患。”
“遵命。”
“等等。”
神君叫住了大總管。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吩咐道:“鬥戰佛那邊的封印,做一些手腳。”
大總管驚愕的看向神君,忍不住提醒道:“君上,鬥戰佛是我們的敵人,而且還是您親自讓萬佛之主鎮壓的他。”
神君道:“本君知道,但是世間萬物,都是在發展變化的。鬥戰佛此刻恨佛門,肯定比恨本君要多。”
頓了頓,神君又輕笑道:“而且,本君剛想明白一件事。”
大總管俯身聆聽,便聽到了神音:
“命運,是可以被改變的,也可以被引導甚至操縱。而鬥戰佛——不難對付。”
大總管:“……君上,恕我直言,鬥戰佛若處在巅峰狀态,即便是您也要小心。我一直認為,佛門當中最強的是鬥戰佛,而不是萬佛之主。”
“你說的沒錯,佛門當中,本君從前也更忌憚鬥戰佛。”神君淡然道:“不過本君現在悟了,對付鬥戰佛,不必從正面強攻,攻心即可。按我說的做,然後,再針對性的做一些準備……”
聽到神君的具體吩咐,大總管瞬間明悟。
“君上,您是說……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也許鬥戰佛能破封而出,對我們才是最有利的。”神君道:“如果西大陸的局勢真的超出了本君的控制,那就讓鬥戰佛徹底攪一個天翻地覆,屆時本君更容易出手收拾殘局。”
“我明白了,馬上就去安排。”
……
在神君和大總管為未來做準備的時候,功德佛也迎來了一個陌生的訪客——周芬芳。
伴随着天地環境的大變,很多強者的實力都得到了迅速的增強,讓東西兩塊大陸的距離也在迅速的拉進。
功德佛原本不認識周芬芳。
但是感應到周芬芳身上濃郁的浩然正氣的氣息,功德佛幾乎瞬間就猜到了周芬芳的身份。
以及周芬芳的來意。
“周聖人?為我那個徒弟而來?”
周芬芳也不意外功德佛能猜到自己的身份和來意。
作為佛門當中的頂尖存在之一,功德佛當然不會是白癡。
事實上鬥戰佛之所以會栽,不是因為神君謀劃的好,也不是因為萬佛之主有多厲害。
主要就是因為功德佛反水了。
如果功德佛沒有反水,鬥戰佛一切都還有的打。
“踩着自己徒弟的屍體上位,功德佛,你的榮華富貴享受的不錯吧?”
周芬芳就是周芬芳。
老陰陽人了。
功德佛苦笑。
周芬芳眯了下眼睛,繼續道:“看來果然已經适應了,不愧是傳說當中功德第一,佛門最慈悲的佛祖。想來鬥戰佛如果泉下有知,肯定也會為功德佛高興的。”
功德佛:“……”
打人不打臉。
周芬芳專門打臉。
“周施主,誇張了。”功德佛認真道:“鬥戰還沒死,你不要詛咒他。”
周芬芳道:“是沒死,不過被自己的老師背叛,生不如死。”
功德佛:“……我并不是鬥戰佛的授業恩師,最多隻是引鬥戰佛入佛門的導師。我與鬥戰佛之間,更多的是同道之友的關系。”
功德佛的言下之意便是别總覺得我和功德佛關系有多親厚。
沒到那種程度。
周芬芳挑了挑眉,譏諷道:“所以因為關系不夠親近,這樣背叛起來就沒有心理壓力了嗎?”
功德佛再次苦笑。
“周施主,貧僧沒有猜錯的話,你此行應該是希望貧僧去幫鬥戰的。既然如此,你應該好言好語的勸我,而不是陰陽怪氣的諷刺。若貧僧動了嗔念,你此行就要無功而返了。”
“我知道。”周芬芳點了點頭,道:“不過我實在做不到對你這麼惡心的家夥好言好語,你渾身上下沒有絲毫讓我欽佩的地方,你讓我感覺惡心。”
功德佛:“……這好像不是激将。”
周芬芳肯定了他的猜測:“當然不是激将,我就是在單純的罵你。”
功德佛:“……”
見面更勝聞名。
果然不愧是大乾天字第一号大噴子。
他也是不明白。
為什麼大乾派一個大噴子來出使西大陸。
就不怕周芬芳把人全得罪光嗎?
魏君表示不怕。
周芬芳又不是真傻。
再說了,想救鬥戰佛,沒有周芬芳真不行。
誰讓儒家的浩然正氣對鬥戰佛來說有用呢。
而且功德佛真拒絕的話,周芬芳還有物理說服的能力。
不過周芬芳不想等說服失敗再物理說服了。
她準備直接動手
“功德佛,現在時間緊迫,我不想和你扯那麼多虛的。把鬥戰佛放出來,我就給你一條生路。否則,你現在就要死。”
功德佛并沒有害怕。
好歹是佛門的真佛之一,沒有這麼容易就被吓到。
相反,功德佛很平靜的看着周芬芳,問道:“周施主,你就不擔心此時此地,是一個陷阱嗎?而你才是踏入陷阱當中的獵物。”
“當然擔心。”
周芬芳的回答,讓功德佛有些意外。
“既然如此,那你還……”
功德佛不解。
周芬芳繼續火力輸出:“你這種小人,永遠理解不了英雄的所作所為。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縱然前方有刀山火海,義之所至,雖千萬人吾往矣。”
這一刻,周芬芳身上閃爍着聖光。
功德佛沉默良久。
義之所至,雖千萬人吾往矣。
功德佛想到了,祂曾經也是這樣的。
隻是儒家追求的是義。
而祂追求的是佛。
可儒家的追求,到如今都沒有變質。
功德佛低頭。
又擡頭。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绫羅綢緞。
擡頭看了看自己所住的金碧輝煌的宮殿。
功德佛無聲輕歎。
儒家沒有變質。
祂呢?
祂追求的佛呢?
現如今可還安在?
良久後,功德佛終于緩緩開口:“周施主,我願幫鬥戰脫離封印,也願幫大乾這個忙,但我有一個要求。”
“隻是贖罪,竟然還敢提要求。”周芬芳諷刺道:“你的臉真是大,真是無恥。”
功德佛唾面自幹。
“周施主若是不答應,那貧僧就隻能抱歉了。”
周芬芳冷哼一聲,道:“說來聽聽。”
功德佛沉聲道:“貧僧需要大乾皇室的真正底蘊——《人皇經》!”
周芬芳有些震驚。
她不懂。
“和尚你要《人皇經》做什麼?《人皇經》威力巨大是不錯,但是這門功法是武道神通,而且隻要修煉了,可就隻能活一世,還很難超過一百歲,你确定要修煉?”周芬芳驚訝道。
倒也不是沒有例外。
皇室有秘藥,有重寶,操作的好,多少能保住一些老古董的命。
但是那也就是吊着命了。
而且輕易不能出來,不能動手,和活死人差不多。
但凡修煉了《人皇經》,有限的生命時間幾乎就不會超過一百年。
所以周芬芳不懂,功德佛要《人皇經》做什麼。
功德佛回答了周芬芳的這個問題:“将我佛掌握在自己手中。”
周芬芳:“說人話。”
功德佛解釋道:“若沒有足夠的實力支撐,對佛的定義,貧僧便隻能聽從佛主的指示。如果貧僧可以定義何為‘佛’,也許很多事情,就根本不會發生。所以,貧僧需要實力。沒有實力的求佛,終究隻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說到最後,功德佛的語氣和身影都顯得無比寂寥。
祂悟了。
周芬芳有些動容。
當然,周芬芳不是被功德佛的這番話動容的。
而是被功德佛這番話背後所蘊含的犧牲動容的。
周芬芳提醒道:“你要知道,這樣一來,你就隻能活這一世了。”
功德佛沉默片刻,然後灑然一笑:“隻要佛能長存,貧僧何惜此身?”
頓了頓,面對神情複雜的周芬芳,功德佛幽幽道:“也許周施主不相信,但是引鬥戰入陷阱的時候,貧僧是真的認為,一切為了佛,一切都是為佛好。”
現在,祂後悔了。
不應該把徒兒的命運,交到其他人手上。
不應該把佛的定義,交到其他人手上。
若自己有實力,又何須假手他人?
隻能活一世又如何?
隻能活百歲又如何?
“貧僧是一個求佛者。”
“貧僧曾經很相信一句話——朝聞佛,夕死可矣。”
“貧僧是真佛,不是假和尚,更不是貪慕榮華的所謂禦弟。”
“阿!彌!陀!佛!”
“我佛,慈悲!”
功德佛閉上眼睛,籠罩在佛光當中,佛法修為,在突飛猛進。
周芬芳整肅了一下衣冠,神情肅然的向功德佛行了一禮。
求道者,她都是認可的。
功德佛之前在她看來,走了捷徑,是她不恥的小人。
現在來看,魏君的判斷是對的。
功德佛不是一個壞人。
先前……可能隻是因為蠢。
以及,弱。
弱小,本就是原罪。
所以,功德佛想要改變這一切,就先要從改變自身實力開始。
一個擁有通天徹地武力值的功德佛。
周芬芳想了想那種場景,還真的有點期待。
“周施主,佛主的封印想要解除十分麻煩,我需要準備一天,明日此時,你再來我這裡。”功德佛道。
周芬芳點頭道:“沒問題,如果你反悔的話,後果你明白的。”
功德佛輕笑道:“我佛在上,貧僧佛心堅定,雖死不悔。”
“希望如此。”
周芬芳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片刻後,功德佛緩緩開口:“出來吧。”
啪!
啪!
啪!
掌聲響了起來。
下一刻,一個頭戴皇冠的男子,出現在了房間當中。
他笑着道:“禦弟果然是禦弟,完全把周芬芳玩弄于鼓掌之中,看來她真的信了。”
功德佛看了此人一眼,淡淡道:“我沒有騙她,我是認真的。我本就是一個求佛者,榮華富貴非我所願,所謂禦弟,于貧僧而言甚至不如信佛者一句真心實意的感謝。這些事情,你是不會懂的。”
能喊功德佛“禦弟”的,在西大陸當然隻有一人,也就是西大陸至高無上的統治者——西大陸的皇帝陛下。
簡稱西皇。
面對功德佛的回答,西皇雖然有些意外,但也迅速接受了這件事。
“禦弟不至于在此時此刻騙我,看來禦弟是真的覺醒了佛心,倒是寡人小看了禦弟。”
功德佛沉聲道:“我也小看了你,沒想到你不僅願意主動釋放姬長空他們,更是在周芬芳來之前,就主動勸我去釋放鬥戰佛出來,你到底在想什麼?”
西皇大笑:“寡人想的當然是無上霸業。”
“鬥戰出來,你所有的霸業都會成空。”功德佛提醒道。
西皇笑着擺了擺手:“禦弟此言差矣,鬥戰佛破封而出之後,最仇恨的一定是佛門,其次是神山。以鬥戰佛的性格和過往的行事風格來看,祂最不會動手的就是平民百姓,而寡人和寡人的子民,就是平民百姓。所以,我們和鬥戰佛毫無沖突。”
功德佛無法反駁。
“寡人的目标也根本不是鬥戰佛,鬥戰佛的存在,寡人歡迎之至。”西皇道:“如果可以,寡人甚至想封鬥戰佛一個護國大元帥,隻要鬥戰佛願意。”
功德佛緩緩道:“貧僧明白了,你想颠覆神權統治,讓皇權徹底壓倒神權。”
“錯了。”
西皇聲音低沉下來,輕笑道:“禦弟,你又小看了寡人,寡人想要的,不僅僅是壓倒神權,而是一統天下。”
功德佛沉默不語。
西皇淡然道:“寡人和禦弟的約定永遠有效,禦弟不必擔心。至于寡人的謀算,也不會損害佛門的利益。禦弟盡管去放鬥戰佛出來,後面的事情,就都是寡人的事情了。寡人要做的,就是讓這漫天神佛,全都煙消雲散。”
頓了頓,西皇聲音轉冷,殺氣森然:“憑什麼漫天神佛能高高在上?他們還真以為寡人是任憑他們拿捏的棋子了?禦弟,這次你好好看看,好好看看這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戲。”
功德佛不知道西皇到底在謀劃什麼。
祂也不想知道。
因為按照祂為佛門規劃的未來,祂和西皇是沒有沖突的。
祂相信像西皇這樣雄才偉略的帝王,能容得下不挑戰皇權的信仰。
所以,祂不介意和西皇合作。
反正,祂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萬佛之主的行為和選擇,讓功德佛十分失望。
“貧僧隻有一言,希望陛下能聽進去。”
“禦弟請說。”西皇看向功德佛。
功德佛道:“衆生皆苦,望陛下少造殺孽。宏圖霸業,到頭來終究不過是一場空。”
西皇哈哈大笑。
“禦弟,你還是去求佛吧,宏圖霸業,你根本不懂。何為霸業?霸業便是一将功成萬骨枯。霸業從不是虛妄,一場空隻不過是失敗者的安慰之言罷了。而寡人,不會做那個失敗者,也不需要自我安慰。”
功德佛再次長歎一聲。
衆生皆苦。
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這些霸主,總是幻想着他們的宏圖霸業。
若是天下人人皆信佛,也許,便沒有了這些紛争。
想到此處,功德佛的佛心愈發堅定。
……
大乾在行動。
西大陸在行動。
神君在行動。
佛門在行動。
神後,也在行動。
神後從來都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當魏君這邊敲定了大乾接下來的計劃之後,魏君隻擔心一件事——塵珈有危險。
對付神後這種強敵,任何的僥幸都不應該存在。
永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神後的失誤上,而是應該提前想好一切的應對計劃。
所以現在,塵珈就應該把前提條件設定為神後已經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他應該如何應對。
對此,塵珈難以避免的選擇了當鴕鳥。
“魏兄,我們的反攻計劃一共也隻有幾天時間,神後縱然懷疑我,也不至于這麼快,我不用這麼謹慎吧?”
魏君看着抱着僥幸心理的塵珈,搖了搖頭。
“奉先啊奉先,你的武道天賦的确天下無雙,但你确實不能謀天下,更不能争天下。”
卧底的能力,和謀天下的能力,不在一個層面。
魏君早就知道這一點。
前世魏君看了不知道多少諜戰片,諜戰片裡的主角,看上去能文能武,甚至堪稱無所不能,可以化解所有的難題。
所以多看幾集,多看幾部諜戰片之後,很多觀衆甚至會下意識的産生一種錯覺:
這些我軍潛伏的卧底這麼牛逼,不當國家領導人真是可惜了。
然而,小聰明和大智慧,從來都不是劃等号的。
無論這些卧底在諜戰片裡表現的有多聰明,他們着眼的始終是一城一地的得失,他們的世界和眼光都太小了。
而想要謀天下,靠卧底,甚至都不是主要途徑,隻不過是一場龐大戰局中的一些小插曲。
塵珈的能力和智商都沒有問題。
不過到了決戰的層面,他的視野不夠開闊。
應付的敵人也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之外。
就好像你不會奢望一個我軍潛伏的卧底去對付常校長一樣。
那不是他們該幹的事情。
也不是他們的任務。
“塵兄,其實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超出了你的能力範圍。神後現在是不可能放松警惕的,決戰将至,甚至決戰已至。神後不是鴕鳥,更不可能等我們做好準備去收割她的性命。所以,在我們沒有動手之前,我們要麻痹她,讓她放松警惕,甚至我們要做好萬一失敗,怎麼反殺她的準備。”
塵珈一臉懵逼。
“魏兄,需要這樣嗎?”
“當然需要,不過這不是你這種卧底該幹的事情,術業有專攻,你做你最擅長的領域即可。”魏君道。
塵珈:“我應該做什麼?”
魏君果斷道:“去向神後坦白。”
塵珈小小的眼睛中閃爍着大大的疑惑。
他是真的不懂。
魏君給他解釋了原因。
“想要麻痹對手的最好辦法,就是讓對手發現一部分破綻,這樣對手就會認為一切盡在掌握,從而放棄其他方面的探查。”魏君道:“不要把一切都僞裝的太完美,完美本身就是巨大的破綻。”
塵珈懂了:“魏兄你是說,我們應該讓神後發現我們的謀劃?但是這樣一來,我們還怎麼掀翻神後?”
“不是讓神後發現我們的謀劃,隻是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神後。”魏君道:“你有足夠的理由背叛,多方下注,這樣無論神後是赢是輸,你都赢家通吃。”
塵珈沒有懷疑魏君懷疑他的人品。
他對魏君的人品和節操是從不懷疑的。
他隻是有些擔心。
“魏兄,你的意思是我知道的很少?”
“當然,大乾一國的命運,自然不能交到你的手上。”魏君道:“也不會交到任何人手上,我們都是各司其職,其實我也不知曉全部的計劃。那麼多人傑,都有各自的手段,都在為國家拼命,奇迹就是這樣創造出來的。”
“如果沒有奇迹呢?”塵珈問道。
魏君回答的十分坦然:“沒有奇迹是大概率事件,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因為它不常見。沒有奇迹,那就接受失敗,沒有其他辦法。隻要拼盡全力,做到無怨無悔就行了,反正最後還有我托底呢。”
“魏兄你托底?”
魏君笑了:“怎麼?信不過我?”
塵珈搖頭道:“不是信不過魏兄你的真誠,主要是我擔心魏兄你的能力。”
“放心,我赢了,你們怎麼都能赢。我輸了,就什麼都管不到了,而且你們估計怎麼折騰都會輸。”魏君灑脫道:“所以,根本用不着擔心這個,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情就行了。”
魏君說的有些繞,但是塵珈基本聽懂了。
而且,對于魏君的人品,塵珈确實是絕對信任的。
所以他接受了魏君的提議。
他最後确認道:“把我知曉的全部向神後坦白?”
魏君又耐心的向塵珈解釋了一下,不然他擔心塵珈會出于好意,故意截留一些信息,從而給他本人帶去危險。
好心很容易就變成壞事,這方面魏君見的太多了,不得不防。
“全部坦白,這是必要的。”魏君耐心解釋道:“這樣做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即便你不說,神後也未必不知道。我們不能确定大乾高層有沒有神後的人,以及包括儒家、皇族,他們會不會倒向神後?塵兄你能做好你自己,但是我們管不住其他高層的心。”
塵珈瞬間動容:“有道理,儒家高層之前受沙未指使,他們全都是沙未黨,神後好像也是聽沙未指揮,所以他們真的有可能暗通款曲。魏兄,大乾高層商量這些事情的時候,難道沒有避開儒家嗎?”
“避開了,但是很難完全避開。”魏君解釋道:“儒家也好,皇族也罷,都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大乾高層開會,不可能隻局限在少部分人。這樣一來,秘密就不會是秘密。還是那句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對手大意上,要盡可能的把對手想象的更厲害一點。”
“我明白了。”
塵珈這次是真的明白了。
而且他認同魏君的觀點,儒家和皇族恐怕真的會向神後投誠。
尤其是儒家。
不得不防。
他不能讓儒家成為神後在大乾内部的釘子。
他需要得到神後的信任,将這些大乾内部的反對派全都一網打盡。
想到此處,塵珈開始緊張起來。
不過适度的緊張,并不全是壞事。
“魏兄,我這就去向神後報告。”
“去吧。”魏君點頭道:“不要隐瞞,該說的都可以說,比如你和西大陸的關系,甚至你和大乾的關系。然後,适度的表達一下野心。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如神後神君這種枭雄,是不會介意手下三心二意野心勃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