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聖雖然足夠孤傲,但是大魏朝首輔大人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尤其他聽過張守維的名聲,知道他統領百官多年,能力極強,深谙為官之道,在大魏朝地位無比尊崇。
可以說除了不曾修行外,張守維就是一個近乎完美的人。
百官敬服,神皇信任。
他的話,往往就代表着神皇的意思。
所以暗沉光色下,劍聖緩緩轉過身來,與張首輔正面而對,靜默半息,他放平姿态,随後開口,“上賓還是奴役,都無所謂,既然答應了你們,那麼接下來的日子,不管你們怎麼對我,我的劍,都會留在大魏朝境内,為你們鎮守國門三年。”
語氣很是平靜,帶着幾分冷漠和生疏。
看得出來雖然答應了大魏朝的條件,但是劍聖其實是不爽的。
但以他的身份,既然親口答應,就絕不會再反悔。
至于三年之後的劍聖是與大魏朝繼續交好,還是從此決裂,沒有多少人在乎和擔心。
若是願意交好,那便自然皆大歡喜。
若劍聖因此懷恨在心,選擇決裂,大魏朝的文武百官也不怕……畢竟大魏有祭酒,有他老人家鎮場子,還怕劍聖報複不成?
此時紅光隐去,暗色來襲。
黑暗漸漸将皇城吞沒。
外圍的吃瓜群衆也各自淪為了暗色中的一個個黑點。
但好在天邊很快又有明月過空,雖不滿圓,月色卻還是那麼清澈明亮,揮灑出的雪白月光随之将天地間的黑暗驅散。
觀景樓内的那一襲白衣亦被月光籠罩,但其身有劍芒,璀璨的光暈要比月光明亮的多。
沒有多餘的裝逼姿勢,隻是獨自綻放,便自然而然成為全場焦點。
白衣之下,則是滿身鋒利的劍意。
不曾刻意顯露,但隻要他站在這裡,尤其是與衆人隔着如此近的距離,便給人一種無法直視的感覺。
很多人的目光無法在劍聖身上停留太久,每靜望片刻便會轉過眼去。
但張首輔卻表現得很是平靜。
他雖然未曾修行,但其身端正,自有浩然正氣護身。
尤其為了今日的這場談判,神皇特地借了一部分的大魏國運給他。
更讓他無所畏懼。
即便是劍聖的九樓氣息也不能給他帶來半點壓力。
如今的張首輔目光坦然,如果仔細看得話,能發現他的瞳孔深處閃動着一幕青光。
隐有與劍聖周身劍芒相抗衡的勢頭。
見到這一幕異象的劍聖緩緩皺起眉頭,忍不住多看了張首輔幾眼,劍眸微凝,散露着一絲凝重。
張首輔的聲音突然再次響起,“此時三年,您以上賓的身份鎮守大魏國門,此後數年,同樣希望洛先生能留在大魏朝,給陛下及滿城百姓留下您的劍道傳奇。畢竟,真要說起來,洛先生您本就是大魏朝的子民,落葉尚且歸根,更何況您這樣的陸地神仙?”
劍聖淡漠說道,“張大人,您這比喻可不恰當,莫非是在暗示我老了?”
張首輔撫須搖頭,“不敢。”
說是不敢,語氣卻很是冷清,沒有半點敬畏。
劍聖負手而立,看似不以為意,卻下意識昂起頭,說道,“落葉自然要歸根,可我已登頂九樓,幾乎永生不滅。隻要我不尋死的話,怕是這輩子都成不了落葉,隻會永世常青。”
“就算您是一顆常青樹,那也是大魏朝的常青樹,三百年前您那顆渺小的種子是從大魏朝的土地裡生根發芽的,發展壯大也是借着大魏朝的氣運,根在這裡,成長的過程也在這裡,總不能長大了就對故居不管了。”
張首輔平靜看着劍聖,幽然開口,“所以您總還是要回家看看的,就算不回家,那麼日後遠行千萬裡,無論是身處何地,若是見到故居之人,則需照料一二,若是聽聞故居有變故,亦需回來瞅上一兩眼......您的體内流着大魏的皿,哪怕您登頂九樓,立地成聖,站在人間的最巅峰,也無法改變這一事實。”
“另外,我得提醒您一句,做一個大魏朝的陸地神仙,并不丢人,要知道,天下無敵的祭酒大人,可都經常把自己是大魏守護神這樣一個身份挂在嘴邊的。莫非您以為,您的驕傲,還比得過祭酒他老人家嗎?當然,我沒有諷刺的意思,您聽聽就好。”
說到這裡時,張首輔的臉色變得無比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