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也不在多言,伸手一攝,憑空捏出了那把戒刀。刀鋒雪亮,隐隐有白色的電芒在閃爍,本就有風的地面愈發湧動,殘雪發出龍吟虎嘯之聲。
夜色黯淡,整片陳倉沃野也随之變得黯淡,回春的臉龐隐藏在黑暗之中,讓人看不真切。不過夢語殿下卻能感覺得到,回春身上蘊藏的力量在暗自沸騰,宛若超過沸點的熱水。
這是兩個冤家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較量,夢語殿下自是不敢有絲毫松懈。
若是回春沒有吞下五屍散魂,獲得蠱毒的力量,他斷然不是夢語殿下的對手。更何況他方才又吃了西域妖僧,意味又得到了暝天敕魂散的邪惡力量。兩人之間的力量懸殊便是顯而易見的。
更為緻命的是夢語殿下方才中了暝天敕魂散,雖是慢性發作的毒物,卻也給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負擔。
不過夢語殿下卻沒有半分畏懼之意,心裡的氣焰反而愈發膨脹。
這是她身為一國之君的傲氣,早已入骨。
兩人身上氣機缭繞,周遭的雪花似是感應到了這不可撼動的力量,竟在兩人中間主動讓出了一條道。
“誅國賊。”夢語殿下冷喝了一聲,便大步向前,衣衫無風而動,雙袖鼓蕩。
“找死!”回春臉色凝重了幾分,忽然腳下一頓,枯草伴着雪花在風中絞殺。他整個人接着這股反震之力,如離弦之箭,直沖向夢語殿下。
兩人之間十步之遙的距離,幾乎是一掠而過。
铛!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戈之聲也随之響起,幾欲震碎這本就單薄的夜幕。
第一輪交鋒後,雙方均被氣機震退數步。回春卻沒有絲毫的停頓,繼而撩掌如刃,好似是一指點在夢語殿下的劍身上。
夢語殿下身形暴退,雙腳在薄雪堆積的地面上摩擦出兩道醒目的痕迹,貌似是刮痧。
她還未止住退勢,便急忙側身一個翻滾,躲過了回春接踵而至的一刀。
砰!
地面傳出一道司空見慣的氣爆之音。一層雪霧瞬間蒸騰而起,好似霧凇搖曳。
霧氣沉地後,回春這個橫空出世的女殿下,眼底陰沉,一字一頓道:“你還是太弱。”
“我看未必!”夢語殿下目光如炬,隐隐有烈火在眼眶裡燃燒,似是狠不得把眼前這個天殺的叛賊焚為灰燼。
黑暗之中,夢語殿下再度出劍。
回春沒有再廢話,驟然伸出一手,五指攤開,掌心向上,其間氣機凝聚,隐隐有黑霧缭繞。
就在夢語殿下與他近在咫尺之際,回春冷笑一聲。然後輕描淡寫地向前一拍。
一掌之下,那隕鐵打造的王劍竟是寸寸碎裂。
夢語殿下神情驚駭,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回春便反手一掌,直拍到她的左肩上。
霎時,夢語殿下隻感覺兇腔中有一股熱流激蕩。不知不覺中,她的身體已經飛出數丈之遠,重重地砸向地面。
熱流消逝後,緊接而來的是喉嚨一陣鹹熱,一股鮮皿随即噴射而出。滴落到雪地上,冒着絲絲熱氣。
回春豎刀于地,單手拖着戒刀緩步走向夢語殿下,大約是在距離殿下兩步之遙的地方,回春停下了腳步。他冷聲道:“我以為你至少能撐過十個回合,看來是我低估你了!”
“哼!”夢語殿下強忍着疼痛,冷哼了一聲,獰聲道:“狗賊,今日落到你手中,要殺便殺,休要多言。”
“本事不大,脾氣倒還挺倔!”
回春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我可以考慮不殺你,隻要你交出玉玺,昭告天下禅讓于我,我會給你一個閑職,保你一生衣食無憂!”
說到這裡,回春的眸子裡竟流出幾分異彩,進一步道:“怎樣?”
“你做夢!”夢語殿下直截了當道:“憑你這麼個狗東西,如何做得了這天下的主?我大周的子民豈能交到一個魔頭手裡。”
“哦?”回春的目光愈發陰沉了一些:“我是魔頭,那麼殿下您是什麼?難道殿下您就沒有殺過人,做過一件壞事?”
“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夢語殿下的聲音提高了幾分:“我做得每一件事都對得起大周的子民!”
“哼!”回春一臉不屑道:“你可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那麼請殿下告訴老臣,什麼是該殺之人,什麼是不該殺之人?”
夢語殿下毫不猶豫道:“像你這樣的人禍國殃民的人,就是該殺之人!”
“漂亮,堪稱精辟呀!”回春一臉苦笑道:“殿下所言甚是。既然殿下隻殺我這樣的人,那麼殿下為何要把屠刀伸向秋離子這樣的無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