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一世一樣,到9月6号,陳立東接到鎮訓導辦的通知。
訓導辦把電話打到村裡,村警衛用大喇叭喊他接電話,他去村部把電話給教辦回過去,然後騎自行車去鎮教辦拿到了調令。
9月7日,陳立東去分配的小學報到。
這所小學離着陳立東家四裡地,是一所完小。從幼兒班到六年級,單軌,就是每個年級一個班。
全校200多學生,9位教師:校長、教務處主任、體育教師,加上各年級的班主任。
全部教學設施包括,兩排教室,一個操場,還有幾間廁所。
學校校長李世文,曾經是陳立東的語文老師,還有點親戚,是陳立東姥爺的親表弟,過年的時候爺倆都能湊到一起,該叫表姥爺。
“你就沒找人安排一下分配的事?教辦都不知道把你放哪兒去,我這有個老師休産假了,去教辦要人,就把你塞給我了”。
“說明咱們爺倆有緣分。我是叫你老師呢,還是叫姥爺?
“叫校長,不能沒大沒小。我們商量了,讓你教六年級。我這就帶你去班裡。這是課程表,你看一下。對了,你有準備沒有?得說兩句。”
“行啊,走吧。”
上一世,陳立東還和姥爺校長争論過,小學六年級是畢業班啊,他一個新人,教畢業班肯定不合适。但是姥爺校長說了:沒人教這個班,就你了。
這一世,姥爺校長還是那麼不靠譜,把他帶到班裡,介紹兩句就走了。
于是,陳立東開始了教師角色的日常。
這時,陳立東19歲,六年級的學生多大?十三四歲,還有留過級的,最大的16歲。沒代溝,好交流。
這時,有個學生私下議論,這不是前些天,在我們家做小工、搬磚的那小子麼?還有的說,去年我還買過他的冰塊呢。
上一世,陳立東很想裝,老師麼,就得嚴肅點。
這一世,沒必要了,他的心理年齡快50了,看到這些開門弟子,有懷念,有感慨。
教室裡還是很熱,有一股臭球鞋的味道,熟悉的味道。
開場就是大實話:“我家就在南陳莊,今年師範剛畢業。當你們的老師,很高興。因為你們當中,會有人考上大學,會有人當上老闆,會有人做了警察,會有人成為名醫......”陳立東說的,就是這批開門弟子的未來,他站在這裡侃侃而談,仿佛神棍一般。
“你們可以跟我學習文化知識,也可以探讨做人的道理。我希望,當你們上了初中、高中,考上大學,再走上社會的時候,能記得我曾經教過你,給你人生的啟迪,插上騰飛的翅膀,去攀爬更高的階梯。好了,今天周二,課程表上這節課是語文。課本上第一課是文言文二則,不過我沒備課,下回再講。今天我想跟大家分享一篇現代詩歌:再别康橋。我先把它寫在這裡”。
藍師,百年底蘊,教出的學生都不一般,陳立東也算佼佼者。藍師講究小四門:音樂、書法、繪畫、體育(也有人說是音體美勞),所有學生,這幾門都合格才給發畢業證。
就聽陳立東用清朗、磁性、國标普通話朗誦:“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别西天的雲彩,.....”,朗誦一段,闆書一段,黑闆上是漂亮的行楷。
學生們驚呆了,這小夥,有才!念的啥?不懂,但是,感覺,很厲害!
這闆書,比校長寫的都帥,哇,還會畫畫!
陳立東把再别康橋的文字寫滿一黑闆後,在黑闆右下角勾勒一幅簡筆畫:小橋、流水、人家,古道、雲彩、夕陽、最後是背影态的風衣男......
學生門,哪兒見過這麼裝比的老師?
這就完了?沒呢!
教室裡有台腳踏風琴,陳立東搞完這些,又坐下來,彈了一首“緻愛麗絲”!風琴彈奏,聲音幹澀,但比代上音樂課的教導主任強多了,最起碼,指法流暢,和弦豐富,這曲子也沒聽過。
這時代的藍師生,都會這首曲子,琴法過關必彈啊,不會彈?音樂别想及格!
上一世,陳立東參加工作二十多年,數學公式沒記住,但是小四門沒丢下。穿越前不久,趙省舉辦“5.18”經貿洽談會,晚上喝多酒後,陳立東在入住的酒店,用一樓大廳的鋼琴彈起了“緻愛麗絲”,讓他的客戶嘴巴張了老大。
這一世的學生們更是炸裂!這是啥怪獸?老師,還能這樣兒?
上一世,陳立東也曾在不同的場景,給這批學生耍了這些手藝,那是在心皿來潮的情況下。
今天,這麼集中的展示,這叫啥?高潮疊起,暴擊!
在随後的閱讀欣賞裡,學生們脖子伸長、眼睛瞪大,聽他風騷疊起,幾乎沒有走私的。
回到辦公室,姥爺校長問他,“第一課,怎麼動靜這麼大?”
陳立東,“我讓那堆孩子們傾倒啦,往後,我說啥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