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熱情邀請王秉義去他家住。
王秉義笑着問:“去你家,不打擾嗎?”
洪荒一本正經道:“王書記說哪裡話?什麼打不打擾啊?我家可能條件不好,就怕您住不習慣。不過,家裡比外面幹淨。”
許一山原本以為王秉義會拒絕洪荒的邀請,沒想到他居然爽快地答應了。
洪荒家是獨立别墅,條件好得自然沒法說。
王秉義去洪荒家,許一山卻不想跟着去。
王秉義也不勉強,擺擺手道:“小許,你不去也行。你過去是洪山鎮的副鎮長,朋友熟人多。記得明早來接我就行了。”
看着王秉義上了洪荒的奔馳車,他轉身往街上的賓館走去。
洪山鎮街上有幾家賓館,條件比不上市裡的大賓館,但各種設施都還齊備。
沒走幾步遠,聽到身後有人叫他,轉過頭去,就看到小邝驚喜的目光。
小邝起初還以為看錯了人,直到許一山回應他之後,他才一溜小跑過來,驚喜不已地問:“許哥,你什麼時候來了?”
許一山沒說是陪着王秉義來的,他笑着問:“小邝,你去哪?”
小邝苦笑一下道:“我去還錢。”
“還什麼錢?”
小邝便不做聲,他輕輕歎口氣,垂下去頭。
許一山感覺有異,平常小邝确實是話不多,但在許一山面前,小邝的話卻不少。
看小邝的神色,顯然心裡有事。
于是追問他道:“小邝,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小邝搖着頭道:“沒有啊。我就是可惜我的車賣得太不劃算了。”
許一山吃了一驚,“你的車賣了?為什麼要賣了?”
小邝便嘿嘿地笑起來,道:“賣了,賣了三萬多塊。吃虧是肯定吃虧了,不過現在不是沒辦法嗎?”
許一山見過小邝的車,知道那車并不便宜。即便是二手車,也不至于賣了個白菜價。
而且他也知道小邝的家境不錯,父母都是職工,就他一個兒子。
小邝是土生土長的洪山鎮人,因為學習成績不理想,早早接了他父親的班。
他平常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出了買書,基本沒多少支出。是什麼事讓他将車都賣了,而且還賣得一點都不劃算?
在許一山的催問下,小邝隻得道出了實情。
原來許一山安排他印制商标,定制盛裝茶油的塑料桶這些,共需要五萬塊的費用。
他花了定金将這些都弄好後,卻突然發現不知去哪弄來提貨的錢。
唐歡肯定是沒有,雲霧山村也不可能會有這麼一大筆錢。許一山突然被調去水利學會做了會長,他也不好意思張口問許一山要,隻好找人借了一筆高利貸先湊滿了提貨款。
誰知這高利貸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事後小邝想了許多辦法,甚至從父母哪裡撒謊騙了七八萬過來,還是堵不住高利貸的窟窿。
他借了五萬,如今本滾本,息滾息,即便他已經還了十萬,還欠着高利貸十多萬。
高利貸那邊天天催他要錢,揚言不還錢就剁了他的手腳。
小邝怕父母知道着急,便隻好偷偷将自己的車賣了,湊了四萬塊拿給高利貸還利息。
許一山聽得心裡難受,小邝有今天的境遇,全是因為他的安排。
如果小邝不去定制商标和油桶,怎麼會出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