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煌煌,宣紙一角突然竄起火苗,獨孤柔的臉便在這急促騰起的火焰中漸漸有了陰影。
“武安侯那邊還沒有消息?”看着手裡五張承載着大齊秘辛的宣紙化作灰飛,獨孤柔眸色愈暗。
“回娘娘,還沒消息。”墨畫據實禀報。
“沒想到季安庭嘴那麼硬。”獨孤柔雖感慨,卻不着急。
越是難撬的嘴,撬開之後就越能得到驚喜,“禦醫院請來的兩個神醫近日可有什麼進展?”
“聽說他們已經治好了馮院令分派給他們的藥人,而且都隻用了三天。”這是墨畫今晨得到的消息。
獨孤柔略微驚訝,她知道藥人。
那些都是試藥的囚犯,有些試解藥,有些試毒藥。
不得不說,這些年馮棋為了救治皇上也真是費盡心機。
“娘娘,萬一……奴婢說是萬一他們把皇上給治……”墨畫特别小心看了眼窗外,“給治死了,那我們……”
“那我們也就完了。”北冥景一死,北冥淵順理成章登基。
一旦北冥淵成了皇帝,再想推他下台簡直難如登天。
墨畫聞聲心驚,眼中露出驚恐神色。
“放心,皇上沒那麼容易死。”
獨孤柔起身走到梳妝台前,摘落髻上的金步搖遞給墨畫,“雖然本宮猜不透裴卿跟屈不平哪一個才是北冥淵的人,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另一個絕對不是北冥淵的人。”
墨畫跛腳走到獨孤柔身邊,小心翼翼接過金步搖擱到梳妝台前的首飾盒裡,“娘娘的意思是,有人知道太子殿下欲對皇上不利,所以特别找了個同樣醫術高超的名醫防着太子?”
滿頭青絲落下的瞬間,獨孤柔猩紅櫻唇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這皇宮裡頭,多的是明白人……”
對于北冥景是否安然,獨孤柔并不是很擔心。
因為她相信,不管前朝還是後宮,不想北冥景死的人至少占着三分之一……
鑒于裴卿跟屈平在如此短的時間裡治愈馮棋分派的藥人,北冥淵非但于早朝之上表達出‘本太子甚是欣慰’的喜悅心情,下朝之後還特别命李誠瑞将賞賜送到禦醫院。
巧就巧在李誠瑞到禦醫院的時候,屈平剛好就在藥室裡。
李誠瑞依距離遠近先去見的裴卿,差不多半盞之後折返回屈平所在的藥室。
“太子殿下體恤屈先生這幾日辛苦,特命雜家過來問候。”李誠瑞音落時,親手從身後小太監端的托盤裡拿出厚厚一疊銀票,“這是太子殿下一份心意,還請屈先生笑納。”
屈平不愛錢,自楚天牢死裡逃生至今,他從未花過一分錢。
某祁表示這話沒毛病,德濟堂石室裡那些藥材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此刻見李誠瑞把錢遞過來,屈平擡手卻不是接錢,而是一把握住李誠瑞手腕。
李誠瑞吓了一跳,正想抽手時屈平開口,“李公公近段時間經常夜裡睡不安穩?”
原來是為他把脈呵!
“的确,的确有些難以入眠,尤其這兩夜更為嚴重一些。”得名醫把脈問診,李誠瑞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