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朝廷官軍讨伐白波黃巾,較曆史上已發生了很大改變,主要體現在時間、人員以及讨伐力度。
在曆史上,中年五年時涼州叛軍已攻入三輔,圍攻陳倉,于是朝廷急拜皇甫嵩為左将軍,督前将軍董卓,各率兩萬軍隊救援陳倉。
那次可沒有張讓、趙忠等人捐贈近四億錢充為軍費,朝廷也沒有事先征募新軍,皇甫嵩與董卓完全就是去救火的,理所當然不敵王國、韓遂、馬騰十幾二十萬叛軍。
因此皇甫嵩決定固守陳倉,以逸待勞。
事實證明皇甫嵩的判斷并沒有錯,後涼州叛軍圍攻陳倉長達八十日卻無法攻克,軍隊疲憊,隻得退兵,皇甫嵩趁機下令追擊,連戰連勝,斬首萬餘,就連叛軍首領王國也在敗軍之後不久病死。
順便一說,董卓兩次判斷失誤,建議未被皇甫嵩采納,因此後來見皇甫嵩重創叛軍,董卓又是羞慚又是忌恨,因此才會在入主雒陽之後故意揶揄皇甫嵩,所幸皇甫嵩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丈夫,并未在言語上攻擊董卓,因此董卓也沒把他家怎麼樣,反倒是皇甫嵩日後受司徒王允之命,抄了董卓一家,将董卓家眷全部殺死。
然而,皇甫嵩在判斷精确的情況下,卻沒有考慮到另一股威脅,即白波黃巾。
因董卓被調去涼州長達四個月,白波黃巾在河東愈發猖獗,像這次一樣先是擊敗董卓的女婿牛輔,然後攻向河内,試圖從河内渡河,攻至河南。
朝廷本應調兵征讨,奈何恰巧碰到靈帝病重,大将軍何進在袁紹的建議下欲鏟盡宦官,扶外甥劉辯登基,為此秘密召董卓回京,換而言之,此時的朝廷以及董卓,都顧不上白波黃巾,以至于白波黃巾趁機攻略河南東部以及東郡、陳留,聲勢大為壯大。
等到董卓徹底控制朝廷,白波黃巾已成氣候。
再加上關東諸侯讨伐,董卓生怕白波黃巾與關東諸侯聯合,斷他後路,遂決定棄守雒陽,撤往長安。
簡單地說,曆史上白波黃巾之所以能成氣候,恰巧是抓住了朝廷疲弱、首尾不能兼顧,且身為河東太守的董卓又被調往涼州的真空期,但這次,涼州、三輔有皇甫嵩、朱儁、張溫三人坐鎮,每一方都在抓緊時間訓練新軍,三方合計兵力多達十餘萬,又有劉備、曹操、孫堅等猛将為用,王國、韓遂、馬騰再能耐,也無法像曆史上那般令朝廷驚恐。
再說河東這邊,又有丁原取代董卓任太守,聯合中郎将孟益與新調河内的太守王匡,逮住白波黃巾一通窮追猛打,白波黃巾根本沒辦法像曆史那樣趁機壯大,反而被逼回了老巢白波谷。
六月十三日,丁原、孟益、王匡三人再次率軍至白波谷外,當着谷内白波黃巾的面處死在戰場上俘虜的賊卒,并朝谷内喊話,意思大抵就是:戰前投降的賊卒仍可得到赦免,但若是在戰場上抓到,通通處死!
這一番威脅恐吓,令山谷内的白波黃巾士氣低迷,陸續有賊衆趁夜逃奔官軍投降。
丁原、孟益、王匡三人也不毀諾,将這些賊卒編入丁原麾下,給他們食物,又命他們在山谷前喊話勸降。
有這些活生生的例子,藏匿于山谷的白波黃巾無疑開始動搖了,有大量的賊卒趁機逃離,或逃亡,或投降官軍,鄭泰、張奉、韓暹等人無法禁止。
眼看着己方大勢已去,首領鄭泰決定向河西——也就是左馮翊突圍,畢竟看當前的情況,他們肯定是沒辦法像曆史上那樣向東擴張了,隻能向西,再考慮到目前三輔,張溫坐鎮京兆,皇甫嵩坐鎮右扶風,唯獨左馮翊局勢相對寬松,這或許能帶給他白波黃巾轉機。
但張奉、韓暹、李樂、胡才幾人卻沒有鄭泰那般的樂觀,都感覺前途渺茫。
待張奉回到住處将鄭泰的決定與部下一說,他部将徐晃勸道:“既大勢已去,何不投降官軍?一旦等到冠軍攻入山谷,将軍再想降對面也不答應了。”
這話說得張奉猶豫不決,倒不是怕死,畢竟敢落草為寇的,絕非良順,多是亡命之徒,亡命之徒不怕死,就怕死得毫無意思——倘若官軍能收編他們,給予他們一些好的待遇,那他們為何要去尋死?
思忖片刻後,張奉将心底的顧慮告訴了徐晃:“就怕官軍出爾反爾,誘殺我等。”
不得不說他的考慮也在理,畢竟官軍寬恕那些賊卒,可不代表會寬恕他楊奉等叛軍的頭目。
于是徐晃便對楊奉道:“不若我先去與官軍接觸,若官軍殺我,将軍便與鄭泰等人向左馮翊突圍。”
楊奉點頭答應。
當晚,徐晃趁夜色潛出山谷,主動投向官軍,正好與張遼撞見。
徐晃乃張奉麾下将領,作戰勇猛,這段時間多與張遼、張楊打過照面,張遼自然認得他,遂在解除其兵器後,将其帶到丁原跟前。
丁原也認得徐晃,知道徐晃是叛軍中一員骁将,見其趁夜前來投降,心中頗喜,态度十分客氣,向徐晃做出許諾,隻要徐晃真心投降,他便授予徐晃别部司馬的官職。
徐晃本來就有投誠之意,又見丁原态度和藹,心中疑慮頓消,立刻抱拳而拜,旋即道出了楊奉也想投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