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科瓦爾會選擇來到紐薩爾,幾乎全部的原因都是因為自暴自棄。
為情所傷的男人幹事兒都很不靠譜,他們中的一部分往往有很強的自我毀滅傾向。
埃斯科瓦爾就是這樣的人中的“代表”。
他選擇來到這個注定将會被幹掉至少一半人口的殖民地,然後選擇進入到了内政局裡開始混吃等死。愛人突然嫁入皇室,這樣的打擊對他來說是極其巨大的。
選擇來到紐薩爾,則是因為埃斯科瓦爾對戀人的最後一絲愛意。繼續留在奧林,霍頓子爵會想要了他的命,而其他對于皇後之位蠢蠢欲動的人們也肯定會打探到埃斯科瓦爾的消息,然後對埃莉諾造成威脅。
埃斯科瓦爾對于埃莉諾并無怨恨,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戀人其實在這種事情上……并沒有太多的自主權。無論是皇帝陛下本人,又或者是霍頓子爵,其實都沒有太多的主動性——皇室婚姻絕大多數情況下隻是一種平衡勢力的手段。霍頓子爵屬于礦業聯合體一系,同時還是這一派系中實力比較弱但身份還算可以的那種小人物。
和埃莉諾的婚姻能夠讓霍頓子爵頓時成為礦業聯合體派系中最炙手可熱的人物,而霍頓子爵本人則能夠接着這股“東風”迅速成為礦業聯合體現有内部派系中新的強勢派系。
光是整合礦業聯合體内部派系的分歧,就足夠霍頓忙上十幾年的了。等他完成了這個過程之後,林業部能夠逐漸遭到壓制陷入頹勢——然後再進行一次類似的更換操作即可。
所以,并不是埃莉諾變心,也不是皇帝橫刀奪愛,更不是子爵先生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賣了女兒。事實上,在這場“婚姻”中,沒有任何一方是赢家。埃斯科瓦爾非常清楚這一點,說實話,他完全恨不起來。
明明是自己失去了戀人,但對于這場人間不幸中的任何一方,他都難以懷抱敵意去看待。
于是,他選擇來到紐薩爾,渾渾噩噩,混吃等死。
而這樣的随波逐流被杜桑德打斷了。這個暴虐但很有想法和行動力的小貴族,這個掌管了幾乎整個紐薩爾的特務頭子的行事本來沒有錯。雖然他試圖讨好對方的根本目的是為了給自己的部門多争取一些好處,這樣也許能夠讓他在死前再過幾天好日子——但這确實是違規行為。
被杜桑德一頓暴打并且扔進監獄,埃斯科瓦爾并沒有什麼太多怨怼。和埃莉諾的情況一樣,杜桑德隻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他并不怨恨這個年輕的貴族。
好吧,怨恨其實是有一點的。畢竟被踢中下體的時候真的很疼。
而杜桑德的道歉卻第一次讓他感覺到了一種不太一樣的感覺。在帝國這個等級森嚴,階級明确的地方,第一次有一個貴族,一個上級貴族在乎他的感受。
甚至還道了歉。
在帝國裡活了幾十年的埃斯科瓦爾,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被當做一個“人”尊重着。而不是某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或者内政局局長這個職位的傀儡。
那自覺不自覺沉睡了二十多年的埃斯科瓦爾忽然醒了。他很感激,想為杜桑德做些什麼。
于是他冒着被紅衣郵差們直接處決的危險,向杜桑德坦誠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埃斯科瓦爾對杜桑德提供了兩個方案。要麼扯旗造反,要麼現在逃跑。就算帝國有阿爾法計劃能夠在一年内解決掉同盟,那至少也能讓紐薩爾的人們多一些活下來的幾率——如果可以獲得同盟或者聯邦的支持,紐薩爾甚至有一定的可能性轉危為安。
而這兩個方案,現在被杜桑德帶到了自己家的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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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斯科瓦爾這個人非常不可靠,他有可能是同盟的間諜。”作為帝國軍官,杜尚首先就表現出了強烈的反感。要不是杜桑德提前聲明“聽完之後一定要冷靜”,杜尚可能會直接終止用餐,然後讓人把埃斯科瓦爾抓回來。
“每個殖民廳部門首長在上任之前,都需要随機接受兩個殖民星和奧林紋章管理處的交叉審核。”杜桑德首先為埃斯科瓦爾做了保證,“如果三個紋章管理處都沒有審查出問題,那他就不太可能是間諜。”
安德羅妮倒是沒有馬上表示出反對,她更關注的是埃斯科瓦爾提供的“情報”。
“這個薩爾瓦多計劃到底是什麼?”安德羅妮皺着眉頭問道,“說到底,這種東西到底存不存在都不一定吧?從頭到尾都是他的一面之詞,我們肯定不能就這麼輕易相信他。”
杜桑德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我沒有從紋章管理處的官方情報來源中發現這個名詞,但是……集市那邊向我傳達過這個消息——他們并沒有說明這個計劃究竟是什麼,隻是說這個計劃可能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