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看着他們兩,又想起楚萍剛剛沒說完的話,然後道:“你說,你流浪了幾年之後,遇到的人,就是他?”
楚萍流着淚道:“是。”
李來跪在一旁,經曆了剛剛的一番掙紮,這個時候也是面紅耳赤的。
他看着楚萍:“你,你都說了?”
楚萍哭着道:“嗯。”
“……”
李來沉默了一下,看看她,再看了看面前的祝烽和南煙,咬了咬牙,心一狠說道:“小人該死,小人做的一切都該死,隻求皇上和娘娘超生,饒她一命。她這輩子已經夠苦了,所有的罪孽,小人願一力承擔!”
祝烽冷冷道:“你倒是好英雄。”
“……”
“且跟朕說說看,你到底是什麼人,除了幫着沙匪來對付朕之外,你還做了什麼。說清楚了,再來逞英雄。”
李來跪在地上,低着頭道:“小人李來,家中經營生絲生意,雖然算不上大富之家,也頗有資産,小人從小就在雙親的護佑下長大,性情頑劣,鬥雞走狗無惡不作。”
“……”
南煙有些詫異的看着他。
雖然李來這一次是幫着沙匪助纣為虐,但老實說,這個人的性情沉穩,說話做事都透着一股幹練,若不是沙匪的幫兇,也算的上是個人才。
怎麼也無法将他,跟他口中的“性情頑劣,鬥雞走狗無惡不作”聯系起來。
南煙道:“那,你又是如何認識她的?”
李來轉頭看了楚萍一眼,眼中滿含熱淚,又是滿滿的溫柔,道:“小人生活的那個城鎮裡,有不少的乞兒,她就是其中一個。”
“……”
“那個時候,我們看到她雙眼被挖了,都覺得可怕,便經常撿了石頭去丢她,小人又喜歡惡作劇,看她讨來吃的,正要送到嘴裡的時候,就去給她打翻,看她走到河邊,就故意推她下河,以欺負她取樂。”
南煙皺着眉頭,不斷的搖頭。
少年人的心性很奇怪,有的時候會善良得感天動地,但,又似乎會有一些天性裡的惡,這樣的行為若不及時加以制止,引導他向善,很有可能,就會成為一個真正的惡人。
南煙問:“後來呢?”
李來說到這裡,低下頭去,聲音沙啞的道:“後來,在小人十八歲那年,父母不幸染病雙雙亡故。那個時候,我還什麼都不懂,隻知道每天尋歡作樂的,而家中的親戚,他們不但不幫我,反倒霸占了我的家産,更将我趕出了家門。”
“……”
“小人氣不過,天天去家門口鬧,他們就讓人毒打了我一頓,把我丢了出來。”
“……”
“那是一個下雪天,小人躺在雪地裡,全身是皿,周身冰涼,甚至覺得,自己可能就這樣,在雪地裡流皿緻死了。”
“……”
“可是,我卻沒死。”
“……”
“當我睜開眼的時候,看到自己被人搬到一個破廟裡,眼前有一堆火,有一個人燒了一鍋清得見底的粥,來喂給我吃。”
一想到這個情景,南煙的心裡蓦地一暖。
她問道:“這個人,就是楚萍?”
李來這個時候已經泣不成聲,根本說不出話來,倒是楚萍輕聲說道:“民婦當時也不知道他是誰,隻摸到他還在喘氣,怕他被凍死,就将他拖到民婦栖身的山神廟裡,給他烤火,喂他吃飯。照顧了他一段日子,他就慢慢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