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一定要原諒我呀
翌日,也就是江年做為陸承洲個人翻譯的最後一天,趁着工作的間隙,江年還是把那條手鍊,還給了陸承洲。
陸承洲看着那個擺在自己面前的首飾盒,皺了皺好看的眉頭,顯然有些不樂意。
“陸先生,我們來個約定好不好?”江年真的擔心陸承洲會如李何東所說,把手鍊給扔了,所以,想了個辦法。
陸承洲微擰着眉宇,掀眸看她,“你說。”
“如果我們下次有機會再遇到,而我又有幸,再幫了你的忙,那你再把這條手鍊送給我,好不好?”看着陸承洲,江年的聲音淺淺淡淡,不卑不亢,卻又給足了陸承洲的面子。
陸承洲看着她,倏爾便勾唇,笑了。
能拒絕了别人的禮物,卻還要替别人想的這麼周到的,也就隻有江年了。
“好,那我就先收着,等以後再送你。”
“嗯。”
一天的工作順利結束,晚上,江年和周亦白一起,跟陸承洲吃晚飯。
奢華的餐廳,安靜的環境,三個人一起吃飯,氣氛倒是一點兒都不尴尬,陸承洲很有一個長輩的自覺跟風度,對于拼命在他的面前秀恩愛的周亦白,他一直微微笑着看着,對于江年和周亦白的“夫妻關系”,不置一詞,更不談周家和陸家,隻是聊着生意上的事情。
周亦白對江年的溫柔體貼,無微不至,今晚更是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甚至是連看江年的每一個眼神,都似要将她給融化般。
江年其實有點反感,但她答應了周亦白,會陪他把戲演到底,所以,整頓晚飯,她都一直盡力配合着周亦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來。
還好,一頓晚飯,也就個把小時就結束了,回去的路上,她靠在車門邊的位置,不看周亦白,更是一言不發。
周亦白無比灼熱的目光,卻是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一秒都沒有收回過。
看到她放在身側的手,周亦白伸手過去,握住,慢慢地包裹進他的大掌裡。
她的手,還是那麼涼,跟他第一次握的時候,一樣的涼。
隻不過,他才握緊,江年便稍微用了點力,把手抽走了。
“周亦白,我累了,我們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任何人面前演戲了。”從周亦白的掌心裡抽走自己的手,江年看着他,眉心輕蹙着開口。
“江年,我沒有在演戲,很久之前,我就沒有再演戲了。”看着江年,周亦白黑眸灼熱,嗓音低啞,無比認真。
江年看着他,沉默一瞬,又繼續淡漠地道,“那你可不可以不要求我?”
周亦白看着她,眉宇輕顫,“所以,每一次,你都是在配合着我演戲嗎?”
江年點頭,無情又絕決地給出答應道,“是。”
看着她,有股窒息的痛,又在周亦白的四肢百骸蔓延,可是,他卻努力揚了揚唇,點頭道,“好,那以後就不演了,你喜歡怎樣,就怎樣。”
“謝謝。”疏離的,江年道謝,然後,又撇開頭去,繼續看向車窗外。
因為經濟論壇已經結束,江年的翻譯工作,自然也已經結束了,所以,晚上,她不會再住在酒店,而是住回自己的學生公寓。
市中心離衛星城高等商學院的距離有點遠,大概過四十分鐘後,車子才開到了江年的公寓樓下。
“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說完,江年去推門,要下車。
“江年。”隻不過,門還沒有推開,手腕,就被周亦白給拉住了。
江年回頭,看向他。
“就不請我上去坐坐嗎?”看着江年,周亦白低啞的嗓音,近乎請求。
江年卻是笑笑,無情地拒絕道,“不早了,你回酒店休息吧。”
話落,她直接推門,下車,将門關上,和周亦白,隔開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裡。
周亦白黑眸沉沉,黯然翻滾,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頭也不回地往公寓樓走去,喉頭有些發緊,眼眶有些酸澀。
愛在心頭,卻無法開口,這種艱難,周亦白從未有過。
江年走到公寓樓的大門口,正要開門的時候,身後,卻忽然伸出了一隻大手,遮住了她的眼,爾後,一道怪異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道,“小美人,猜猜我是誰?”
江年聽着,不由地便揚起唇角,笑了。
“聽南,别鬧!”
周亦白坐在車裡,降下車窗,聽着江年那蘊着笑意的“聽南,别鬧”四個字,隻覺得呼吸都變的困難。
“一下就被你猜出來了,沒意思。”被猜了出來,沈聽南收了手,嬉皮笑臉,落落大方地去摟住江年。
“怎麼就回來了?”江年以為,沈聽南這次回國,至少也得個把月吧,沒想到,十天不到不又飛回衛星城了。
“擔心你呗!”摟着江年,沈聽南看着她的目光,不知道多溫柔,“你說你這樣一個标志的小美人,大晚上的到處亂竄,沒有我陪着,要是碰到了色狼怎麼辦。”
江年斜他,沒搭腔。
“我才下飛機沒多久,晚飯還沒吃呢,餓死了,給我煮碗面呗!”挑起眉,沈聽南笑的一臉無賴樣。
江年看他一眼,毫不遲疑地便點頭,答應了一個“好”字。
“走吧!”說着,沈聽南便摟着江年,往公寓樓裡走去。
周亦白坐在車裡,看着他們迅速消失的身影,漸漸猩紅了雙眼。
......
翌日,清晨,當江年下樓晨跑的時候,卻發現有一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停在了公寓的大門口不遠處。
那是陸承洲的車,江年不會記錯。
正當江年錯愕的時候,後座的車門被推開,人有從車上走了下來。
沒錯,正是陸承洲。
“陸先生。”陸承洲會出現在她的公寓樓下,江年确實是詫異。
陸承洲過去,直接伸出一雙長臂,将江年抱進懷裡,爾後,擡手,無比溫柔又寵溺地輕揉她的發頂,在她耳邊道,“我要走了,來跟你告個别,保重。”
江年被他抱着,卻沒有任何的不适感,也伸手,抱了抱他,點頭道,“嗯,陸先生,你也是,保重。”
陸承洲笑,松開她,點頭道,“好,我會的。”
江年也揚起唇角,笑容燦爛又明麗,就如天邊的那抹朝陽般絢麗,“陸先生,有空的話,你還是去做個全面的身體檢查吧!按時吃飯,多喝熱水。”
陸承洲又勾起唇角,笑了,再次伸手過去,輕揉江年的短發,“好,我記住了,再見。”
“嗯,再見。”江年點頭,就站在那兒,目送陸承洲轉身,走向他的黑色邁巴赫,上車,離開。
江年看着他離開,黑色的邁巴赫,拐個彎,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莫名的,眼眶忽然有些發澀,想哭。
雖然隻是短短三天的相處,江年卻莫名其妙的對陸承洲有了一種依戀感,特别是他剛才抱着她,輕揉她的短發,就像,她最慈愛的父親一樣......
......
東甯市,周家。
聽到外面響起的引擎起,陸靜姝趕緊便扭頭看了過去,看到居然是周亦白回來了,她趕緊起身,迎了出去。
周柏生原本在看報紙,看到回來的車,也放下手裡的報紙,起身跟了出去。
從周亦白車禍命懸一線醒來開始算起,這一年多來,周亦白這個兒子,是越來越讓他滿意,卻也越來越讓他心疼了。
自從江年出國去了衛星城做交換生後,周亦白就幾乎是斷了跟葉希影的聯系似的,基本上十天半個月才會見葉希影一面,而其它的時間,他都拼命用來工作,而萬豐集團,在這大半年的時間裡,在周亦白的努力下,各個領域的市場份額,都在不斷地增大,他現在,是越來越放心把整個集團交到周亦白這個兒子手裡了,雖然,他也不過才二十六歲而已。
不過,周柏生其實很清楚,周亦白之所以在這麼短的時候内厭棄了葉希影,發生如此大的改變,95%以上的功勞,都要歸功于江年。
因此,對于江年這個兒媳婦,他也是越來越滿意,因為也隻有江年,能把周亦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況且,以江年的本事和性格,将來和周亦白一起壯大周家,壯大萬豐集團,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兒子,回來了呀!”
車停穩,周亦白一下車,陸靜姝便走了過去,笑容無比溫柔又慈愛地去拉周亦白的手臂。
周亦白看陸靜姝一眼,然後撇開頭,把自己的手臂從她的手裡抽了出來,淡淡“嗯”了一聲,直接往屋裡走。
大概,是因陸靜姝不喜歡江年,讨厭江年,所以,這大半年來,周亦白對陸靜姝這個母親,也是越來越冷淡疏離了,甚至是有些時候,會莫名其妙的沖陸靜姝發火。
但是,冷靜下來一想,他又怎麼能怪陸靜姝呢,陸靜姝對江年的态度,還不是他慣出來的。
如果,一開始他知道江年有多好,有多适合他,他會像吸毒一樣地愛上江年,再也戒不掉,離不開,他絕對不許陸靜姝輕視江年一分一豪。
“怎麼不在衛星城多呆幾天,多陪陪江年。”看到悶頭過來的周亦白,周柏生站在門口,慈愛地問他。
提到江年,周亦白英俊的眉宇,微微一擰,難受與痛苦,抑制不住的溢了出來,可是,他卻拼命地控制住,擡起頭來看向周柏生,淡淡道,“她怕影響我的工作,所以催我早點回來,再說,她學業也很繁忙。”
“嗯。”周柏生贊賞地點頭,擡手拍一下周亦白的肩膀,“大概也就還有三四個月,小年也就該回來了,倒時候你們倆個就不用兩地分居了。”
“嗯。”周亦白沉沉點頭,一想到江年回來之日,便是他們倆個離婚之時,兇腔裡,一陣無法抑制的頓痛,迅速地蔓延開來。
在眼眶發澀,變得猩紅前,他趕緊撇開了頭道,“我去樓上換身衣服。”
周柏生颔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去吧。”
“嗯。”周亦白開頭,悶聲答應,大步往樓上的方向走。
周柏生看着他大步往樓梯口走去的寂寥背影,卻是心疼地皺起眉頭,深深地歎息了一聲。
隻怕,是這次去衛星城,周亦白在江年那兒,又碰了一鼻子灰,惹了一肚子傷心吧。
周柏生知道,江年不是一個死心眼,守着一份感情,不管對方怎麼對她都不會改變的姑娘,她有着常人無法達到的理智,還有聰明,更有她的驕傲與自尊。
之前周亦白那麼對她,大概是傷透了她的心,估計她當初對周亦白的那份感情,早就已經被消磨掉了大半。
周柏生隻希望,江年對周亦白還沒有徹底死心,等江年回來後,他會找江年好好談一談,再為他們好好補辦一場婚禮。
“少爺!”管家站在不遠處,看着周亦白走了過來,恭敬地叫他。
可是,周亦白卻完全沒有理會他,更加沒有看他,隻是像一道風一樣,從他的身邊大步走了過去,而他分明看到,周亦白的雙目,有些猩紅。
“柏生,亦白這是怎麼來,怎麼從衛星城回來了,比去之前現加沉默?”陸靜姝越來越看不懂周亦白這兒個子,皺着眉頭滿臉郁悶地問周柏生。
“唉,你呀!”周柏生無奈歎息,“你以後要是再不能和江年這個兒媳婦好好相處,把她往好處看,估計亦白以後都會不認你這個媽。”
“不認我這個媽?!”陸靜姝瞪大雙眼,一時吓的臉色都蒼白了幾分,“柏生,你......你什麼......什麼意思?”
“亦白早就已經愛上江年啦,江年就是他認準的老婆,明白了嗎?”對于陸靜姝這個總是不開竅,把自己看的高人十等的老婆,周柏生也是很無奈呀。
搖了搖頭,丢下這一句話,他便直接轉身進屋了。
樓上,周亦白大步進了房間,将門甩上,反鎖,然後,直接脫了身上的西裝外套,扯下領帶,随意扔到一旁,然後,繼續朝房間的茶幾前的茶沙發走。
隻不過,還沒有走到茶幾前,擡眸一眼看到擺在原來位置上的茶幾和沙發,卻已經不再是原來的茶幾和沙發的時候,他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瞬間就愣在了那兒。
他原來的茶幾和沙發呢?去哪了?怎麼會被人換了?
下一秒,當周亦白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跟瘋了似的,雙目猩紅地往外門口沖,解開反鎖的門,一把拉開,大吼道,“來人!”
樓下,周管家聽到周亦白的吼聲,被吓了一道,趕緊就往樓上沖,周柏生和陸靜姝聽到,也是愣了一下,也趕緊跟上來。
“少爺,......”
“我房間裡的沙發呢,茶幾呢,去哪了?”周管家匆匆跑上樓,沖到周亦白的房間門口,話還沒有出口,周亦白就雙目猩紅地沖他吼。
周管家瞪大雙眼懵了一下,馬上又道,“少爺,沙發和茶幾都在您房間裡呢,沒少呀!”
“我是說原來的,不是說現在的。”周亦白吼,像是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完全不像他。
因為隻有他自己清楚,那張沙發茶幾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麼。
因為那是江年在周家的時候每天睡過的沙發,那張茶幾,也是江年每天會趴在上面看書寫論文分析數據的茶幾。
在江年離開的八個多月裡,他每天隻有蜷縮在那張沙發裡才能睡着,就像當初江年蜷縮在那張沙發裡一樣。
因為沙發上,有江年的氣息跟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