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鳳凰怎堪落九天
她回想起多年前的歲月,沉靜,沉默。
東方潤先生無号,居于仙山之境,南嶽群山之間。并未聞名于天下,乃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那時候,她于袁宣峻初相識,因緣際會在尋訪結交天下才能之士時得到半張書箋。
所論者:天下書籍浩瀚如海,窮盡畢生所學亦不得一二,困苦于其間。
東方先生與衆友論之,一曰:“稚子未通書理道數,當盡力求學以固所知。而少年當行萬裡路,格物緻知。不惑之後,不必盲于浩瀚書海,當以思之為學之。學者,當以聖人之思為思,容諸聖賢所思,自得通達。”
弟子曰:“不以書海為焦慮,當以慢為快。學之學者,是以其術,術至道成。始則以師為學,當以教人至明為安。再以為思,吾當以此學何用之?用之以五者,方止。末者,思其本源,因何而生?是以此術,一書之得勝于十書也。”
友人曰:“凡事之,人皆重一年所得,輕十年所得也。數十載如一日,孜孜不倦,必有所成。”
弟子曰:“吾以常學,先思後學,問己曰:其如是?因何如是?何以用之?”
友人曰:“學不以所用,于未學無益。盡信書不如不讀書。何妄學矣。”
弟子曰:“所知愈盛,其心俞苦。其學愈廣,其思愈裂。但其有應于其苦之澄明,應于其思之堅韌。故文人文弱,然求知不竭,其骨不屈。”
弟子問詢東方:“先生何以解?“
東方先生曰:“皆正。日拱一卒無有盡,功不唐捐終入海。凡能體察其因,應于其境,為上。”
半卷書箋未能書寫完,當時她二人看得這坐而論道的記載。幾乎是歎服的五體投地,便相約尋訪這位東方先生。而後,她特地安排了人,專在這地方收集東方先生的文章。年年習之,大有進益。那一年,桃花盛開處,水流九曲中,青苔石階路,路遇許多人,才見到這位東方先生。
兩人所問所思不同。
袁宣峻武學再難更進一層樓,這位東方先生不懂武。卻以道而論之,教他苦練基本功。不過些許日子,果有頓悟。
屆時她正在困頓之中,并未掀起風浪。未來一切,更是未知之數。所問的,亦是如何突破當下困境。
那一日,她一身素服,緩緩說來其困頓之處。
東方先生聽她說了許多後,舉了一個例子。
農夫收成,第一個農夫隻想收成上多十擔,打田鼠,驅麻雀,雖急卻多收了半擔糧食。第二個農夫,将半數收成換成了花穗更大的種子,于第二年真真的多收了十二擔糧食,可稅之一去,辛苦亦心苦。第三個農夫,理其田土,劃其可用荒地,田中種稻米,又于田中養河魚。土中得谷,高粱,下種兩季豆。荒地之中,下灑各處的得來得種子,以測來年之用。荒地以種稀貴菜肴。家中尚有小兒,常采山間野菜蔬果,曬以常用。年下收成,除卻稅收,更以菜蔬魚豆換取些許銀錢。
又道:“雖一年,然三者不同矣。常人求其結果,聰明人追其原因,唯有智慧者将其所有用于所有,格局不同,因果更不相同。急,萬萬不能。”
馬車上得鈴铛随着馬車得停下發出叮當得聲音,女皇從回憶裡回了神。随着宮人的請示,開了車簾下馬。這一日,偏生又不是好天氣,陰雲的天,更别說見一眼那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