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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結局 下

嫁反派 潇騰 5307 2023-04-12 01:34

  今日新科進士領職入朝,填補空缺,朝中前所未有的熱鬧。

  “今賢才入殿,不可無明主。臣等叩請靜王殿下登基,綿延國運!”

  幾個眼觀六路的文官聯名,再三拜請甯殷登基為帝。大多為附和客氣之詞,畢竟甯殷往日都是對他們視若罔聞。

  但今日靜王殿下坐在金銮殿中唯一的一把皿檀交椅上,漫不經意地掃視一眼烏壓壓跪拜的新舊朝臣,竟是破天荒開了金口。

  這回他既不是抄誰的家,也不是革誰的職,而是涼涼道:“那還跪着作甚?登基封後大典,要本王親自操辦不成。”

  殿中霎時安靜下來。

  未料甯殷這次答應得這般爽快,光可鑒人的地磚上,映出各位文武重臣各異的神情。

  尤其是暗中想站小皇子,好借機操控朝局的那幾位,面色頗為驚慌複雜。

  “殿下臨危受命,乃我朝之福!”

  幾位禦史台的言官最先站出,控制朝中風向。

  禮部尚書也接上話茬:“臣即刻安排祭天登基大典!”

  大将軍虞淵和兒子虞煥臣交換了一個眼神,短短一瞬,思緒疊湧,又歸于平靜。

  仿佛做出了重大的決定,父子二人出列再跪,朗聲道:“臣等願追随殿下,匡扶社稷!”

  衆臣如夢初醒,紛紛附和:“臣等願追随殿下,匡扶社稷!”

  一樁大事,就這樣在朝臣的揣測中落下帷幕,無人敢置喙。

  虞靈犀抽空,去了一趟大理寺。

  前來迎接的年輕官吏穿着一身松綠官袍,面白目朗,自帶一身清正之氣。

  他朝虞靈犀一拱手道:“文書核對無誤,娘娘稍候。”

  惜字如金,内斂肅穆。

  虞靈犀認出了這張古闆清秀的臉,不由微微一笑:“是你,周蘊卿。”

  周蘊卿面上劃過些許訝異,颔首道:“娘娘還認得在下。”

  “自然認得。”

  虞靈犀記憶裡向來不錯,去年七夕時就對他的相貌留有印象,“周大人以後,會成為大理寺中最出色的少卿。”

  周蘊卿年輕,即便得靜王賞識,初入朝堂也不過領了從六品的寺丞一職,距離大理寺少卿的職位還遠着……

  然而虞靈犀是誰?那是靜王藏在心尖上的人,當初挾持她的三皇子殘黨餘孽,至今還在大理寺牢獄的底層受着生不如死的酷刑。

  她的一句誇贊,自是比聖旨還靈驗。

  得了贊賞,周蘊卿亦無半分沾沾自喜,不卑不亢道:“娘娘謬贊。”

  “對了,清平鄉君雖然性子不拘小節,行事大咧了些,但極為重情重義,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虞靈犀點到為止,“周寺丞若不嫌她處境窘迫,還請念在當初資助之恩,待她寬厚些。”

  提及唐不離,周蘊卿寡淡清冷的面容才多了幾分恭敬:“臣明白。”

  話剛落音,兩名吏員親自領着一道素白的身影入殿。

  虞靈犀從座上擡首,看見了站在兩名吏員後的薛岑。

  在大理寺中關了近一個月,他看上去瘦了一些,風華絕代的溫潤褪成蒼白的憂郁,如同明珠蒙塵。

  但他的眼睛依舊溫良幹淨,看着明麗無雙的雲鬓美人半晌,幹燥的唇幾番翕合,撩袍行禮道:“罪民見過二……王妃娘娘。”

  稱呼在嘴邊拐了個彎,顯得格外幹澀。

  “薛二公子請起。”

  虞靈犀擡臂,虛扶起了他。

  薛岑轉過頭輕咳一聲,兩家浮現些許淺紅,是百花殺的殘毒在他體内作祟。

  虞靈犀轉頭,命侍從将早就準備好的包裹奉上。

  見到那滿滿當當塞滿包裹的珍貴物件,薛岑一愣,随即搖首道:“将死之人,不敢承娘娘恩惠。”

  他的眼睛,始終不敢望向虞靈犀的方向。

  明明她那麼溫柔耀眼,耀眼到隻需遠遠瞥上一眼,就能逼出他的淚光。

  “我也承過你的恩惠。”

  虞靈犀起身,将包裹中的物件一樣一樣打開給他看,“這是我讓人煉制出來的解毒丸,有足足一年的份量,可暫時壓制你體内毒性。這是通關路引,還有我親筆所寫的引薦信,從京城往北一路去雁城,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藥郎,他會幫你……”

  聽到這,薛岑才明白虞靈犀的意思。

  “娘娘這是,要放我走?”

  薛岑兇膛起伏,艱澀道,“我罪孽深重,唯有以死謝罪,娘娘怎可……”

  “是夫君的意思。”虞靈犀刻意搬出甯殷。

  薛岑一愣,心中苦味悠長。

  “何況罪孽深重之人,已受到應有的懲罰。薛二公子若消極尋死,死如鴻毛之輕,那才真真叫人瞧不起。”

  虞靈犀淺淺一笑,溫聲道,“就當是登基大典前的大赦天下,去吧。人總要為自己活一次,山高海闊,任君遨遊。”

  人總要為自己活一次。

  輕柔的話語,卻有着振聾發聩的力量。

  薛岑回想起自己短短二十一年的人生,活于父輩庇護之下,永遠都是被家族被動裹挾着前行。當家族露出華麗外表下的肮髒黑暗,信仰崩塌,他好像一下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方向。

  飲下毒-藥,既是為了向虞家贖罪,也是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薛家。

  他從未想過活着解決問題,以大義凜然的行徑,來掩飾内心以死逃避的懦弱,何其可笑!

  心中迷障散去,薛岑濕紅了眼眶。

  

  他還未來得及收攏薛嵩的骸骨,還未來得及看一眼革職出京、病危的祖父,他還有許多許多的事可以做……

  薛岑擡起眼來,像年少時那般溫和地望向她,緩緩攏袖躬身道:“薛岑,多謝娘娘!”

  “那麼,再見。”

  虞靈犀點點頭,與他錯身出了大殿,走入萬丈斜陽之中,鍍着金粉的身姿挺拔窈窕,隐約搖曳着耀目的威儀。

  出了大理寺,便見一輛馬車停在階前。

  車簾半開,裡頭深紫王袍的俊美青年閑散斜倚,正撐着腦袋看她。

  虞靈犀眼睛一亮,松開搭扶着着胡桃的手,笑吟吟提裙上了馬車:“你怎麼來了?”

  “接人。”甯殷挪動手指,點了點身側的位置。

  于是虞靈犀挨着他坐下,膝蓋有意無意隔着衣料輕蹭他的腿彎,笑得無瑕:“夫君朝中事務繁忙,還要抽空來接妾身,真是體貼。”

  話為落音,人已到了甯殷懷中。

  “歲歲去見了讨厭的人。”他眸色深深,俯身啄了啄她的眼睫。

  “有本王讨厭之人的味道。”他往下,咬了咬她精緻凹陷的鎖骨。

  虞靈犀覺得甯殷特别有意思。

  他耍瘋時對他自己的身體極狠,割頭發、刺青乃至于割掌放皿,眼都不眨一下。然而對她吃味,話說得再狠,也隻敢用嘴懲罰她。

  因為知道他異于常人的珍愛方式,虞靈犀才格外心疼。

  “有些事因我而起,自然也要由我結束。”

  虞靈犀癢得打了個哆嗦,止住甯殷繼續往下的嘴,“何況釋放薛岑之事,不是你昨晚親口答應了的麼?”

  甯殷眼尾一挑:“我昨晚何時說過?”

  “……”

  虞靈犀滿腦子都是急促的金鈴聲和甯殷兇口鮮紅的刺青,不由臉頰一熱,軟軟惱了他一眼。

  甯殷笑得愉悅,讓她看着他,就像昨晚一樣。

  “不如,歲歲幫本王回憶一番?”

  馬車搖晃,他低沉好聽的嗓音卻四平八穩,“今夜想搖鈴铛,還是印章?”

  虞靈犀不想理他。

  入夜,寝殿燈影明媚,榻上美人烏發及腰,斜倚而坐。

  是和美人玺上一樣的妝扮姿勢,隻是溫香軟玉,白得耀眼。

  “墨玉印章哪有真人有意思?”

  虞靈犀打了個哈欠,忍着春末的涼意,望着身披一身清冷水汽而來的甯殷,“像嗎?”

  甯殷在榻前頓了頓。

  因他習慣于掌控一切,習慣于虞靈犀的溫柔縱容,倒忘了當初她才是那個最擅撩撥的人。

  甯殷嘴角揚了揚,傾身欣賞。

  虞靈犀卻是按住他:“這章,自然是由我蓋在你身上。”

  她刻意加重“上”字,大有馴服馭龍的野心。

  甯殷眯起了眼眸,壓迫感漸漸侵襲。虞靈犀卻是一咬唇,大着膽子蓋章,然而畢竟沒有以下犯上的經驗,蓋得磕磕碰碰。

  許久,甯殷發出一聲低啞的悶笑,慢條斯理道:“不如我跪你?”

  容不得拒絕,視線陡然翻轉。不敬鬼神、不拜天子的靜王殿下,為她跪了半宿。

  ……

  四月初,登基大典如期舉行。

  天高雲淡,皇旗獵獵,百官宮人肅穆而立,恭迎登壇祭天地社稷。

  虞靈犀烏發高绾,鳳冠花钗,畫着精緻大氣的妝容,一身織金鳳袍葳蕤拖地。而她前方,一襲玄黑冕服的甯殷挺拔俊美,淡漠的側顔透着睥睨天下的威嚴。

  按照禮制,皇後應落後于天子一步。

  然而在登上長長的白玉階前,甯殷卻是停住了腳步,當着百官禁衛的面牽起虞靈犀的手,與她并肩踏上石階。

  虞靈犀一緊,随即明麗一笑,扣緊了他硬朗修長的指節。

  邁上最後一級石階,旋身而望,天地浩瀚,江山殿宇盡收眼底。

  雄渾的号角吹響,衆臣叩首,山呼陛下萬歲,皇後千歲。

  呼聲回蕩在宮中,震耳欲聾,虞靈犀以餘光瞥着身側的甯殷,眸色是從未有過的明亮。

  前世那個陰鸷的瘋子終于站在了陽光下,站在頂峰,堂堂正正的接受衆臣叩拜。

  冗長的祭祀過後,便要入金銮殿接受百官的朝拜。

  巍峨的大殿漆柱殷紅,金龍盤旋而上,最前方的龍椅已經置換過全新的,因為甯殷嫌髒。

  老皇帝用過的臣,使過的物件,他都嫌髒。

  虞靈犀坐在了龍椅旁邊的位置,百官井然入殿,再拜叩首。這麼近的距離,虞靈犀看到了最前排的阿爹,他望向自己的目光是那樣的慈愛而有力。

  新帝登基當日,通常都會頒布一道聖旨籠絡民心,譬如大赦天下,亦或是減免三年賦稅。

  連戶部尚書也建議道:“如今燕人縷犯我朝邊境,引起百姓恐慌而至糧價飛漲。若陛下能減免賦稅,澤被衆生,乃天下福祉!”

  一些人點頭附議,俱是等待座上看似閑散,實則極具淩寒壓迫的年輕新帝開口定音。

  “燕人南下殺人劫掠,你們不想着怎麼把東西搶回來,卻讓朕減免賦稅。”

  甯殷呵笑一聲,“揚湯止沸、粉飾太平這一套,倒讓諸位玩得挺明白。”

  此言一出,戶部尚書惶然下跪:“老臣愚鈍,求陛下指點!”

  甯殷叩了叩龍椅扶手,擡眸道:“殺回去。”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新帝登基第一件事便是驅逐外患,這可是建朝以來頭一遭!稍有不慎,則會被扣上“窮兵黩武、好戰喜殺”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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