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秦明當即皺眉道:
“若真如那山匪所言,外鄉人一個也不放過,那對此次進入村中曆練的修士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此言一出,衆人皆神色一凜。
向山匪投誠這條路斷了之後,也意味着進村修士能夠活下來的路,又少了一條。
不過叫玄碑天君與風燭道人更為在意的,還是剛剛那名山匪口中的一個名字:
“軍師。”
玄碑天君這時皺眉道:
“這軍師是誰?”
風燭道人同樣一臉困惑道:
“我看過無數道修士在三途村曆練畫面,皆未曾聽說過,這青沙幫山匪之中還有一位軍師。”
正當衆人滿是困惑時,隻聽“唰”的一聲,一道白衣身影忽然好似瞬移一般,出現在了那道畫面之中。
見此情形,平安很是驚訝道:
“修士?”
正當衆人以為,那群尚未離去的山匪,會攻擊這位白衣修士時。
不成想,那幾名山匪忽然齊刷刷地向那白衣修士拜道:
“見過軍師大人!”
衆人聞聲,齊齊心頭巨震。
幾人全然沒料到,剛剛還十分好奇的軍師,此刻竟然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畫面之中。
更加沒有了,這位軍師也是一名修士,一位外鄉人!
不等衆人回過神來,隻見那背對着衆人的白衣身影,忽然擡了擡手道:
“不必拘禮。”
幾名山匪這才畢恭畢敬地站直身來。
這時,那白衣身影忽然用手指了指那三途村少女小慧,語氣淡漠道:
“殺了。”
幾名匪徒眼神之中立時閃過不舍之色。
但馬上,便聽那白衣軍師寒聲問道:
“不殺?”
僅隻是這一聲反問,便将那幾名山匪吓得身形一縮。
旋即,隻聽“唰”的一聲,那名領頭的山匪驟然拔刀出鞘,一刀砍下了小慧的頭顱。
看到這一幕後,那白衣軍師這才背着手,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道:
“不錯。”
而在說完這話後,那白衣軍師忽然轉過身來,面朝三途村的方向道:
“你們幾個繼續在此地守着,凡路過此地者,不論是外鄉人還是三途村的村民,皆殺無赦!”
幾名山匪齊齊應聲。
而此刻廂房内坐着的平安和黃老道,卻是在那白衣軍師轉過頭來,看清其相貌的一瞬,齊齊怔在原地。
良久之後,才聽平安一臉不可置信道:
“是蘇蟬!蘇蟬!!!”
黃老道這時同樣一臉愕然地站起身來,一臉不可置信道:
“他怎會在這三途村中?”
九夫人見狀,當即不解問道:
“你們說的這位蘇蟬,是何方神聖?”
黃老道一臉嚴肅地回答道:
“回九夫人,這蘇蟬本與許太平出自同門,但後來因為自甘堕落,投身九淵。”
于是黃老道,将蘇蟬,以及蘇蟬與許太平之間的過往,粗略地向九夫人幾人叙說了一遍。
特别是這蘇蟬曾死在許太平手上一事。
九夫人聞言,很是驚訝道:
“按理說,那般情形之下,蘇蟬是無法做到假死的。”
黃老道肯定道:
“那一日,老夫在場,蘇蟬必然是魂飛魄散,絕無其他可能。”
若這話出自旁人之後,或許九夫人還會懷疑一下。但既然是出自望氣術士,且是通天境望氣術士之口,那就沒什麼好懷疑的。
這時,沉默許久的玄碑天君忽然開口道:
“就算此人生的很像蘇蟬,甚至說話的語氣與做事的手段都一模一樣,他也不一定是那蘇蟬。”
“特别他還是來自九淵。”
風燭道人點頭道:
“玄碑說的沒錯。”
在九夫人與黃老道的不解目光之中,風燭道人解釋道:
“凡是在九淵留下過痕迹的魔種,隻要條件足夠,時機恰當,都能夠被魔母重新喚醒。”
“魔母于九淵而言,是萬魔之母,萬法之源。”
“一如道門的一。”
頭一次聽到這個解釋的幾人,皆是心頭一震。
因為若真如此的話,人族與九淵這百萬年的争鬥消耗,極可能會因為魔物的蘇醒而徹底淪為一場空。
九夫人深吸了一口氣,轉而目光再次看向面前的畫面,語氣極為凝重道:
“魔母之事暫且不談,還是來看看這蘇蟬,到底想要做什麼吧。”
平安這時很是擔心道:
“這蘇蟬,讓山匪對外鄉人趕盡殺絕,極可能是在針對太平大哥。”
玄碑天君搖頭道:
“他既然來自九淵,那便不可能是因為私人恩怨,而是在為魔母落子。”
對于玄碑天君這話,風燭道人卻是搖頭道:
“這倒不盡然。”
他繼續道:
“九淵的魔種并非魔母傀儡,是能夠按照自己的喜惡擅自行事的。”
這一點,玄碑天君并未反駁。
而也就在二人這般說着的時,衆人面前的那道虛像畫面陡然一暗,消失不見。
對于這道畫面的消失,衆人并不意外。
畢竟孫曉都已經死了,法寶失效隻是時間問題。
于是衆人的目光,齊齊看向了許太平所在的那道虛像畫面之中。
“爺爺!”
恰在這時,畫面中的許太平一行,終于回到了翠翠家的小院。
“翠翠,太平兄弟,你們終于回來了!”
劉老漢似是等了很久,在看到兩人回來後,一把迎了上去。
翠翠這時很是激動地對劉老漢道:
“爺爺,剛剛村裡打更的蘇伯伯說,有土匪從山上下來,讓我們先去祠堂躲着。”
劉老漢聞言,當即一臉嚴肅道:
“我正要與你二人說起此事。”
說着,他輕輕拍了拍翠翠的肩膀,然後一臉嚴肅地看向許太平道:
“關于山匪一事,特别是王大虎和李彪為山匪引路一事,我全都跟村正說了。”
“雖然依照慣例,村正讓村中老弱婦孺前往祠堂躲避。”
“但是他隻覺,這些山匪又是為錢糧而來,想要交些錢糧解決此事。”
“所以剛剛已經派人前去交涉。”
說到這裡時,劉老漢歎了口氣,皺眉道:
“但老漢我總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說到這裡時,他眼珠子轉動了一下,一把湊到許太平跟前道:
“老漢我,想讓你帶着翠翠,帶足幹糧和水,先去外村躲避一番。”
許太平沒想到劉老漢居然這麼相信他。
很是意外。
劉老漢這時又問了一聲道:
“小夥子,你看如何?”
畫面外的九夫人幾人在聽到這話後,也都是心頭一緊。
玄碑天君這時雙手環兇,長籲了一口氣道: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隻要許太平答應,就可以順理成章帶着翠翠出村。”
“就算翠翠被幽冥法旨影響,開始攻擊他。”
“也隻需借生死簿的幽冥法旨之力,此翠翠一死,助她解脫。”
風燭道人點頭道:
“兩全其美。”
……
“太平兄,這是個好機會啊!”
三途村内,顧長鳴與玄碑天君幾人一樣,也都覺得這是許太平離開三途村的好機會。
而若是在正常情形之下。
許太平或許也會選擇這麼做。
但此刻,他那突然灼熱得如同烙鐵一般的蓮瞳之中,仿佛在不停對他說:
“别答應!别答應!”
可問題是,他的蓮瞳除了給他這種感應之外,并未像往常那般,有神魂印記顯現其中。
忽然,許太平好似鬼使神差一般,擡起頭來,一臉嚴肅地拒絕道:
“老人家,我想留在村中,出一份力。”
而幾乎是在他說出這話的同時,一道神魂印記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許太平心頭一沉道:
“小推演居然真的也有感應!”
“難道我剛剛靠直覺做出的回答,真的為我避過了一劫?!”
正當許太平這般想着時,那劉老漢爽朗大笑,跟着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好小夥!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說完這話,在許太平的詫異目光之中,那劉老漢忽然笑着向屋内喊了一聲道:
“村正大人,我早說了,這小夥,定然與那些外鄉人不一樣!”
“不可能是山匪的細作!”
一聽這話,許太平猛然心頭一顫,滿心後怕道:
“他們,因為懷疑我是山匪的細作。”
“所以,剛剛才故意那麼問,好以此來試探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