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長生言語,大頭撇嘴皺眉,快步跟上了長生,“怎麼敷?”
“外敷直接撒上去就行,内服别超過二錢,”長生說話的同時将那兩包藥粉塞到了大頭手裡,“你先拿着,到時候看我眼色行事。”
二人回到牢房,此時各處監舍裡的捕快仍在審問被抓回來的文官武将,捕快們并不知道被審問的人都犯了什麼罪行,審問之時做不到有的放矢,隻是高聲呵斥,恐吓催促。
不過也正因為捕快不問具體事項,那些文武官員才更害怕,因為他們心裡沒底,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被禦史台掌握了多少,加上長生此前說過誰敢避重就輕就要株連九族,為了表現自己認罪伏法的态度,誰也不敢遮掩藏掖,隻挑重要的說。
由于這些被抓的官員都知道長生此番的目标是宦官一黨,故此所供述的罪行大多與宦官有關,極力揭發,拼命檢舉。
那個站馬步的武将最為凄慘,此時衆人都在分頭忙碌,沒人理會他,此時仍然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哀嚎慘叫。
此人的凄慘境遇對于其他罪臣來說就是前車之鑒,誰敢負隅頑抗,這就是下場。
長生也沒理會此人,繞過他往内室去,禦史台的牢獄分為内外兩個區域,内室裡關押的都是重犯。
被抓回來的武将共有五人,除了被烙成殘廢,躺在外面慘叫的那個,還剩下四人正在供述罪行,由于罪行尚未全部供述,長生便沒有急于動手,隻是逐一進入各處監舍,限定他們在半炷香之内意簡言赅的揭發閹黨,是被迫屈從的就沒必要往自己頭上攬,與閹黨無關的其他瑣碎之事也沒必要說。
德行和心智是兩碼事,當官兒的不一定品德好,但當官兒的肯定不是傻子,聽長生這般說,四名武将心領神會,将所有罪行全部推到了閹黨的頭上,将自己說成了忠君愛國卻飽受閹黨排擠打壓的可憐人。
由于外面沒有能夠獨當一面的人,長生便将大頭派出去觀察情況,讓他半炷香之後再回來。
在等待的同時,長生逐一去往各處監舍,看那掌簿先生記錄的罪臣口供,先前的殺雞駭猴直接将衆人吓破了膽,誰也不敢隐瞞遮掩,供述的都是重要罪行,而且大多與閹黨有關。
長生沒想到殺雞駭猴能夠起到這麼好的效果,眼下形勢緊迫,滴水必争,閹黨随時可能聽到風聲并組織反噬,有些事情必須在閹黨動手之前做完,哪怕不能徹底穩住局面,至少得造出勢頭。
事實證明酷刑雖然很殘忍,但非常有效,如果用鞭子抽,怕是抽到夜裡也沒有一個人會招供。
煎熬的等過了半炷香,大頭回來了,府外暫時沒有發生大的變故,但已經有官員的家人聞訊前來,試圖打探消息,随着時間的推移聞訊趕來的人會越來越多。
此時那四名武将已經供述完畢并簽字畫押,不止他們對長生的想法心領神會,那些書寫罪狀的掌簿和文吏也知道長生想要什麼,故此專挑有用的記,這四份罪狀與其說是罪狀,倒不如說是棄暗投明,揭發閹黨的投名狀。
長生雖然沒有練過點穴,卻熟知人體穴道經絡,一通百通,舉手投足輕描淡寫的為四人解了穴,随後将四人帶到一處僻靜密室。
四人雖得自由卻并未嘗試反抗,因為他們知道長生和大頭都是武功高手,便是四人聯手也不是二人的對手。
長生雖然心中焦急,卻并未急于說話,進屋之後面無表情的逐一打量四人。
四人本就怕他,他不說話,四人便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心裡越發忐忑。
眼見時機成熟,長生直涉正題,“四位将軍的投名狀我都看過了,此番我再問諸位一遍,四位真有戴罪立功,将功贖罪之心?”
聽得長生言語,四人大喜過望,要知道投名狀和供詞可是有天壤之别的,但他們也很清楚此時倒戈為時已晚,即便幫助朝廷清除了閹黨,自己最多也隻能保全性命,想要以功臣自居,官居原位是不可能了。
即便如此,四人仍然如蒙大赦,連聲表态,隻道有心贖罪,唯長生馬首是瞻。
待四人先後表态,長生正色說道,“諸位的投名狀我不但會奏禀皇上,還會遍告朝野,讓所有人知道你們對閹黨是何其痛恨,對其揭露的是何其徹底。”
聽得長生言語,四人心中五味陳雜,長生這番話有兩層意思,表面上是設法為他們脫罪,減輕其罪行,實則是暗示四人這份供詞也會被閹黨看到,如果閹黨看到自己在供詞上都說了什麼,四人以後說什麼都沒用了,閹黨永遠不會原諒他們。一份供詞,徹底把後路給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