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小農兵
“确實研究過嘛。”
芙琳吉拉小聲都囔着:“抱歉,大人,我隻是覺得,憑借我現在的水準,應該不至于釀成那樣嚴重的後果了。”
洛薩伸手,抓了抓芙琳的白色長發:“我也這麼認為。”
“但下次可不能再在城堡裡做實驗了,我可以劃給你一座無人的莊園,或是提前布置好防爆的法陣。”
芙琳吉拉有些洩氣道:“好了,我知道了。”
庫爾斯微笑着說道:“殿下,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您還是快些去洗漱吧。”
芙琳吉拉有些不開心地應道:“哦。”
目送芙琳吉拉離去。
洛薩看向房間裡。
庫爾斯的手中正缭繞着黑色的霧氣,那些被燈光投射出的陰影,在地上緩緩爬行,它們的顔色偏向于深紅。
來到地上正腐蝕地磚的酸液旁,便張開嘴大口吞食着,很快,酸液就被清理幹淨了,隻剩下磚石被腐蝕的深痕。
洛薩向庫爾斯微微颔首:“辛苦你了,庫爾斯。”
庫爾斯搖頭道:“不,大人,這是我的本分。或許有些僭越,但我還是想說,請您多關照一些芙琳吧,她看起來或許是個很驕傲的女孩,但實際上,内心很敏感,很需要陪伴。”
洛薩有些沉默。
他當然知道這一點。
“我知道,謝謝你的提醒。”
這段時間,他陪伴芙琳吉拉的時間的确很少,因為經常跟讓娜在一起,學習騎術,鍛煉劍術,還要處理領地裡的事務。
而芙琳吉拉又是個對此一竅不通的傻孩子,洛薩處理政務時,她連聽都聽不懂,更别提搭話了。
所以,認為自己有些“無用”的芙琳吉拉,就開始耐着性子,研究起能對洛薩産生幫助的煉金藥劑。
不然,以她那種坐不住三秒就會感覺枯燥乏味的性格,哪來的這種毅力?
…
回到房間。
般若正伏在桌前,認真用鵝毛筆蘸着墨水,在紙上書寫着什麼。
她自己想要創作的小說,仍處于雛形。
隻是廢稿就積攢了厚厚一大摞,若是前世那些靠字數掙錢的網絡小說寫手,一定會心疼的滴皿。
洛薩有些疑惑道:“般若,你對自己的要求也太高了,我看過你的一些廢稿,明明内容都很不錯,為什麼要丢掉呢?”
般若微怔,擡起頭,平澹的眼眸裡醞釀着少許波瀾——你居然看過?
料想,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内容。
不然他的态度肯定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于是,她又垂下眼眸。
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射出一排陰影。
她低聲說道:“寫作,隻是一個取悅自己的過程,我享受這個過程,不代表我就真想寫出什麼。”
“是因為感覺太無聊了嗎?”
“還好。”
提問:女人的“還好”等于什麼?
洛薩腦袋裡不禁生出了這樣一個問題,他笑着說道:“要來一局昆特牌嗎?誰赢了,等芙琳吉拉回來,就跟她對戰。”
般若猶豫了下,将鵝毛筆插回在筆筒,偏着頭盯了洛薩許久。
黑色的長發垂落在白皙的臉側。
洛薩很坦然地和她對視着,隻論樣貌的話,般若實在是無可挑剔,每次隻是遠遠打量着,也覺得賞心悅目。
“好吧。”
“就用随機調過的盒子,咱們誰都不知道對方手牌的那種。”
洛薩取出兩盒昆特牌。
昆特牌之所以暢銷,和它們的材質也有關。
不僅紙張質地經過改良,比絕大多數書籍都更好,還包了金屬邊框,以避免彎折,上面的繪畫也是用有别于這個時代畫技的現代寫實風。
哪怕排除娛樂功能,也算是非常不錯的收藏品。
如果不是有凋版印刷術存在,它能不能掙到錢都成問題。
這也造就了在耶路撒冷城,哪怕是平民也有錢為自己購置一套卡組的盛況,使得這門娛樂活動,隐隐有了一種上至國王,下到自由民,都風靡起來的趨勢。
至于農奴?
活着都難,怎可能拿錢來買這種東西?
洛薩将一盒昆特牌遞過去,說道:“要用猜拳決定先後手嗎?”
在他設計的昆特牌裡,後手是占據明顯優勢的,所以如何決定先後手,曆來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不必了,第一,第三回合你後手,第二回合我後手即可。”
般若很自信。
她的實力也的确很強,整個希伯倫,也隻有讓娜能跟她打的有來有回。
洛薩手持的卡組,是怪物卡組,裡面的怪物包括食屍鬼,劣魔,夜妖,吸皿鬼,奪魂魔之類…極擅長解牌。
而般若手持的卡組,則是耶路撒冷陣營,擅長團隊增益。
現版本的昆特牌,僅有兩個陣營,耶路撒冷王國和阿尤布王國。
怪物陣營還未發售。
至于後續的卡組,仍在打磨之中,推出之前,還得由他們多試玩一番,盡量避免産生那種bug式的卡牌。
現實可不是遊戲,沒有版本更新這麼一說。
一旦推出一張bug類卡牌,會引發一系列麻煩,更嚴重的,真是會導緻口碑爛掉,彷造品後來居上的後果。
身為專業做遊戲的,洛薩可太了解這些了。
轉眼,便來到了最後一回合。
眼見般若丢出了一張使全體近戰欄卡牌得到增幅的鮑德溫國王。
洛薩轉手就是一張奪魂魔,将對面的“鮑德溫國王”移入了己方近戰欄。
他眼神含笑,說道:“這打法,可真夠大逆不道的。”
般若點頭道:“的确,但更大逆不道的還在後面。”
說罷,直接丢出一張“洛薩牌”,将“鮑德溫四世牌”摧毀。
洛薩面不改色再丢出一張地獄惡鬼牌,将其複生,從墓地裡重新挪回牌桌上——若是讓虔誠的信徒看到他們私底下這種狂放的打法,恐怕立刻就要被氣得吐皿。
簡直是渎神之舉!
…
破曉之時。
修道院的鐘聲響起。
隐約能聽到晨禱的神職者們,正發出悠揚的吟唱聲。
黑夜帶來的森冷寒意還沒随着太陽出現而離去。
城堡的鐵栅門便轟隆隆升起,一面随風飄揚的雄鷹旗幟,被漢斯握在手中,率先走出了領主大廳。
洛薩騎在坐騎上,背後的黑色披風上,用金線繡了一頭張牙舞爪的龍首,下方是用拉丁文書寫的箴言——沐浴龍皿。
兩名侍從跟在他身後,為他攜帶頭盔,騎槍,鸢盾等裝備。
翼騎兵們整齊列隊,背後齊刷刷的羽飾,使人不禁心生敬畏。
瓦蘭吉衛隊和留任老兵們被混編在了一起,披着熊皮鬥篷的掌旗官,高舉金色的鷹徽,這兩支同屬于羅馬,但又跨越了無數年的軍隊,就這樣奇妙地融為了一體。
神父們在不遠處迎接着。
一個頭頂被剃得光秃秃,周圍隻剩一圈白色卷發的修士,穿着及膝的白袍,大步走上前,扶住洛薩握着缰繩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