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屍仙宮軟趴趴的落在餘祿身前,失去了所有的靈性,就像是一灘爛肉。
拒絕...還是接受?
餘祿看着眼前的燙手山芋,眉毛狂跳,額頭上充滿黃豆大的汗滴,心中緊張無比。
這可是豔屍從自己腹部拽出來的異化子宮,哪怕看上去已經沒有了威脅和污染,也絕對不能輕易放松警惕。
不如帶去讓師傅做主?
餘祿暗自想道,接着取出一枚普通的儲物法器,将豔屍的子宮收入其中,沒有貿然放進自己的肉身空間内。
“真是個粗鄙的小和尚,都不知道向本菩薩道謝。”
看着餘祿一言不發的走掉了,豔屍菩薩歪着頭,語氣似乎有些不滿,可觀其神情卻是愉悅至極,像是甩去了一個大包袱。
走到第三間禅房,無頭金身羅漢的姿勢果然發生了變化,隻見她右手覆于右膝,指頭觸地,以示降伏魔衆。
餘祿對這個降魔印姿勢感到很熟悉,因為在三千多尊佛像中,他見過不止一次。
“降魔...是要降哪一位魔?還是說她自己即将堕落成魔,想要通過此印來鎮壓自身?”
餘祿深吸一口氣,看着無頭金身羅漢脖頸上的損傷,又想起那個在蓮花寺外鬼鬼祟祟的殘破佛首。
雖然它們一個是羅漢金身,一個是石質佛像,看似截然不同,但若是說它們之間毫無關系,餘祿是萬萬不信的。
如果他将佛像頭顱帶回寺裡,無疑将會發生難以想象的劇變,而這種變化是好是壞,誰都無法預料。
餘祿想到這,突然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多管閑事。
第四間封印明王目的禅房他沒有多作停留,隻是随意瞄了一眼,看了個大概就要徑直邁步走過,可直到他走了過去,手臂上的紅蓮烙印也沒有絲毫反應。
餘祿表情有些失望,卻也松了口氣。
他原本就察覺到那位以紅蓮為名的赤身剝皮女巨人所釋放出罪孽之火和明王目周圍的紅蓮業火極為相似,餘祿甚至懷疑它們可能是同一種火焰,隻是隔着禅房他無法确認。
說不定紅蓮之所以具有準仙王戰力就是源于某具從佛門成道者身上剝下來的皮囊,這才以此為基礎開創了斷罪紅蓮這道神乎其神的劍技。
簡單的試探沒有奏效倒也在餘祿的意料之中,他接着往下走,不久便來到了大雄寶殿之外。
“師傅,弟子來了。”
餘祿在進門前就已經收起了滿頭青金獅髯,恢複了原本的樣子。
可即使如此,餘祿的儀容仍然不是原來的樣子能夠比拟的,一股寶相莊嚴的氣息撲面而來,雖然仍是原來的眉眼,但和那副鐘馗再世、兇神惡煞的樣子可謂是有着天壤之别。
若是餘祿的體型再瘦削些,倒真和那位威儀凜凜、容貌燄然的天界戰神,清源妙道真君有了幾分神似,這絕對不是長出了頭發就能簡單解釋的。
隻是不知這般變化,究竟是由于玄牝娘娘誕下餘祿帶來的,還是說萬民信仰正在塑造他的樣子,使其越發貼近那位的形象。
有時候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來了,這句話在修行界可不是說笑的。
“奇偉英武,當真是一副好皮囊!”
一進門,俊俏小沙彌模樣的豢龍仙僧先是由衷贊歎了一聲。
接着他見餘祿不為所動的樣子,清秀的眉眼逐漸皺起,以為這是餘祿通過削骨割肉才形成的後天面貌。
“不過為師對你早已知根知底,為何不以真實樣貌示人?”
“這..師傅,這就是徒弟的真實樣貌。”
餘祿苦笑道,他本以為師傅會對他實力精進如此之快感到疑惑,可沒想到先質疑是他的樣貌。
豢龍仙僧聞言面露狐疑之色,然後隻見他雙眼微睜,沾染上璀璨佛光,似乎施展出了天目通,要一眼看出餘祿的惡漢原形。
“咦,還真是?”
豢龍仙僧好奇的輕咦了一聲,接着沉思道,“不過,你這應是被某位先天神人選中了,不然不會如風行水上般,了無痕迹。”
“師傅慧眼如炬。”
餘祿拱手說道,他正打算向師傅坦言在衮洲的遭遇,卻不想豢龍仙僧提起了興趣,閉上眼睛示意他不要開口。
豢龍仙僧自己也沒有主動用意念去探知詳情,而是略加思索後推測道:
“有趣,看來是創生三母的偉力。”
“其中原初聖靈經常以黑山羊形象現身,但她是世間所有精怪、妖魔之母,應該看不上身為人族的你。”
“開創育化一脈的無生老母雖然主司人族的教化和繁育,但是你修行的乃是妖族武道,作為人族又不是那麼純正,應該也不是這位的青睐。”
“那答桉就顯而易見了,創生三母中最為古老神秘,手握創生萬物的大道至寶玄牝之門的存在....”
豢龍仙僧笃定的說道,接着勐然睜開雙眼。
“玄牝娘娘!”
餘祿這還是第一次完整的聽說創生三母的名号,而其中的原初聖靈和玄牝娘娘自己都已經或多或少的有所接觸,那位無生老母雖然沒有接觸,但是也從西梁女王口中略知一二。
難怪當初在通往天目書屋的精怪小鎮中,那位長毛老者稱呼黑山羊精怪少女為聖靈後裔,原來所謂的“聖靈”不是指某個強大的群體,而是指這位萬千精怪妖魔之母——原初聖靈。
“師傅慧眼如炬,的确是因為玄牝娘娘。”
餘祿拜服。
“戒色,你可願意将此中緣由說與為師聽聽?”
豢龍仙僧和煦的笑道,讓人如沐春風。
“弟子早就想讓師傅幫忙指點迷津了。”
餘祿一副大喜過望的樣子,當即把在西梁女國的經曆一五一十的說道。
不過關于玄牝娘娘賜下四聖王位格的事他忽略了過去,畢竟按照豢龍仙僧傳授他的功法,要冊封也應該是三聖王才對。
雖然餘祿覺得師傅很可能已經将豔屍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有心想要和師傅坦白事實,但他疑神疑鬼的性格使其始終無法做出決定,就這樣一拖再拖。
大雄寶殿之中,餘祿盤坐在蒲團上,面對着一僧一龍娓娓道來。
玄牝寶珠、西梁女國、太古迷夢....
...
“原來如此。”
聽完餘祿的叙述之後,豢龍仙僧目露了悟之色,緩緩說道,稚嫩的臉龐上有着與之不相符的老成和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