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間詭仙第十三章雲花神女的惶恐
餘祿面露不舍,伸出手在金烏雲紋大氅上輕輕摩挲,發出柔和的咝咝聲,雲花神女見到這一幕,清冷的眸光也分明柔和了少許。
這件金烏羽流雲紋玄色大氅對餘祿來說很重要,因為邁入仙道第三境化神期的玉清身也要開始準備凝聚【三花五氣】了,這個階段會将至少九成的三境修士給攔截在飛升的大門之前,尤其是那些根基薄弱的三境修士,幾乎絕無成功的可能。
餘祿很清楚,玉清身雖然禀賦逆天,但基礎絕對算不上深厚,又因為和本體斬斷了因果聯系,也導緻失去了完美晉升天賦,所以玉清身接下來最大的難關就是如何度過三花聚頂五氣朝元這重險關,而這件雲花神女親手編織的仙衣彌足珍貴。
“殿下,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餘祿面露苦澀,神情再誠摯不過,就連雲花神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冤枉了他。
“是嗎?”
雲花神女沒有絲毫情緒的問了一句,白皙的手掌攤開,一雙正閃爍着幽光的神獸額角出現在掌心,然後嗖的一下狠狠撞向餘祿。
“铛!”
餘祿的象皮很厚,就連這根看上去極為不凡的獸角在無人驅使的情況下都無法撞破,發出一聲悶響。
“這是獬豸角,獬豸是傳說中能夠辨别真假的神獸,會用角撞死說謊的那個人。”
雲花神女面無表情,冷漠的解釋道,似乎生怕餘祿見識短淺認不出來。
“……”餘祿嘴角抽搐,不知道該說什麼。
“铛铛铛铛!”
獬豸角像是啄木鳥般撞着他,誓死不休地要把他這頭“蛀蟲”從名為謊言的樹木中給捉出來吃掉。
“别啄了,這是個誤會。”
餘祿神情如常的将獬豸角挪到一邊,然後一副被抓包後無奈坦白的語氣說道,“殿下,我确實知道一點内情,但我真的沒有去找東王公轉世。”
獬豸角這次沒有撞他,靜靜漂浮在空中讓餘祿松了口氣。
“哦,是嗎?沒找過……嗯,對了,聽說你那次回來還帶了一條白毛神犬,本宮記得你好像在東海沒有這條狗吧?”
雲花神女若有所思地垂下清眸,好奇的問道。
壞事了!都怪白口!當初死活不願意待在肉身牢獄中!這下留下把柄了,話說她到底來羅浮宗多久了,怎麼什麼都摸得一清二楚!
餘祿心中将白口給痛罵了一千八百遍,這時他的餘光瞥見了雲花神女借着在品茗時,嘴角露出的玩味微笑,充滿了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意味。
故意的,她絕對是故意,明明掌握了充足的證據,卻一點不說,等到自己抱着一線希望而不停去狡辯撒謊的時候,她再一點點拿出證據,直到把自己逼到百口莫辯的境地,然後無奈地露出一副“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簡直罪大惡極”的長輩姿态。
“哈哈,那條狗其實陪了我很久了,用來狩獵異獸的,隻是在東海的時候沒它的用武之地,就放到了儲物空間中,沒有讓他出來透風。殿下沒見過倒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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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祿恍然大笑道。
“铛铛铛!”
餘祿:“……”
忘了獬豸角了。
绯花蜂後遲疑了片刻,然後重複了雲花神女之前的話,“别啰嗦了,不要再繼續揮霍殿下對你的耐心!”
正樂在其中的雲花神女聞言愣了下,然後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說過的狠話,于是狠狠瞪了餘祿一眼。
“……抱歉。”
餘祿充滿歉意地說道,然後就沒了下文。
雲花神女的眼神逐漸危險起來,“餘祿,你以為本宮拿你沒辦法?還是說以為是身外化身就能肆無忌憚了。”
三花聚頂的仙人氣象自發浮現在她清麗端莊的發髻後,雖然這具分身的修為隻具有四境的實力,但提前展現出的【三花聚頂】卻遠比那些天人真仙還要玄妙千百倍。
打個比方就是,其他仙人修成的【三花聚頂】都是一張親手打造出的桌子,看得見摸得着,雲花神女擁有的卻是“桌子”這個名字、概念的本身,其他人打造桌子都是對她粗劣的描摹和演化,兩者就像是道和技的區别。
餘祿登時對雲花神女的實力有了全新的認識,強到離譜,原來能夠讓碧遊宮聽令,靠得不單單隻是因為她的尊貴身份,更多的是對她實力的畏懼。
“不是的,殿下是何等高貴的身份?能夠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我十分感激,可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也不願再欺騙你,所以隻能沉默了。”
餘祿深吸一口氣,無奈歎道,獬豸角這次沒有再對他發動撞擊。
“……你不該摻和進來的。”
“我也不想摻和,但有時候實在是身不由己,說來這件事……還和雲花殿下有關。”
餘祿果斷地反客為主道,語氣中有些抱怨。
“和本宮有關?你是在怪本宮當初帶你去東海?”
雲花神女皺起眉,獬豸角沒有動靜,這說明餘祿并沒有說謊。
冥冥中有股不祥的預感讓她下意識想要阻止餘祿繼續說下去,若是三花聚頂女神的本尊當面,或許能夠洞察其中玄機,但眼下的她隻是雲花神女的一個分身,所以也就沒有阻止餘祿。
“你應該自己也有過那種莫名其妙的感受吧?”
餘祿低頭摩挲着金烏雲紋大氅,他決定向雲花神女坦白東王公告訴他的那個隐秘,盡管可能會引發不可預知的後果,但餘祿已經經過了多重考慮。
不過他多少還是有點惋惜不舍,如果說出來的話,這件浸潤了三花五氣的金烏大氅就會被收走了吧?玉清身隻能自求多福了。
“殿下,你原來有過一個孩子。”
餘祿一字一句的說道,他清晰看到雲花神女的身軀驟然繃緊,清冷的眸子一瞬間失去了焦距,眼白盡數隐沒在陰暗之中,失去了生氣,變得呆滞,難以置信。
一旁的绯花蜂後甚至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割下來,從未來過這裡,她聽到了不該聽的,不敢聽的。
“不可能,本宮不可能跟人生過孩子!”
雲花神女失口否認,臉色越發慘白。
可之前和餘祿相處的場景紛紛湧上心頭,她之前聽到餘祿尊名時,感受到莫名其妙的季動感,她本以為是紅鸾忘情繩的提醒,現在看來有更加恰當的解釋。
還有和餘祿交往時的種種行為也透露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異常,簡直不像她自己,為什麼突然心皿來潮,想用世間最為華麗高貴的金烏羽毛編織大氅了,又為什麼在發現自己被騙之後,是那麼的傷心和委屈。
此刻聽到這番話,雲花神女似乎撥雲見日,瞬間就将那股心季感和過度的容忍認定為一種長輩對晚輩、父母對子女的澹澹寵溺。
盡管自己之前對此一無所知,但冥冥中還是有所感應,在不知不覺中受到了影響,對待餘祿也就和别人格外不同,而非僅僅是因為玄牝娘娘和西王母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