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一個人走進自己的帳篷,屋子裡早就有雜務幫忙收拾的很幹淨,淡淡的牛糞味道并不令人反感。
自己這是怎麼了,居然到了現在這樣子,是好事嗎,李遠不清楚,但應該不是壞事吧。
剛才發生的那一幕背地裡肯定會有人罵娘,罵就罵去吧,别讓自己聽見就好。
如果讓自己聽見,那殺了就得了,也省心。
李遠一下子起身,不對,以前的自己心中也許會有這種想法,但絕對沒有那麼直接。
估計現在真的聽到絕對會付諸于行動,這可是自己國家的軍隊,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無人說,難道都殺了嗎?
急忙爬起來,找到水囊,将水倒在頭上,讓自己清醒一點。
可還是一樣,滿腦子裡都是殺人,殺人,其餘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似乎喜花的樣子也在慢慢的模糊,漸漸的不清晰。
難道我要忘了我的妻子的模樣,李遠害怕了,他手足無措,雙手攥的死死的,盡管是快入冬了,可身上全是汗水。
不可能的事情啊,難道自己要入魔了,有金龍在這是不會發生的事情啊。
李遠想明白了,不是異族和天魔,而是自己的心境出了問題。
從到了燕然關當兵開始一直在殺戮中度過,可能全天下也沒幾個殺的人比自己多吧。
好在當年被喜花的溫柔和體貼給緩解了不少,可自從喜花被嶽母帶走以後,心裡其實一直憋着怒火呢。
從踏入草原開始,緊張,急切,看到傷兵離去時的不舍,現在的暴躁和沒有人味,一切加起來變成了緻命的毒藥,讓李遠心神失守。
雖然沒有真正的入魔,可如果繼續下去,也許李遠就成了一個殺戮的機器,手下無不可殺之人,變成一個禽獸。
雖然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裡,可如何解決李遠不知道,算了,找蘇志去吧,也許他能夠幫忙,這也是李遠現在唯一的辦法。
将衣服整理好,現在的李遠不想見到旁人,因為隻要一看到對方,心中的怒氣自然就控制不住。
他現在看到兩個人說話,都是以為在說自己殘暴,其實他也明白,根本沒影的事情,人家隻不過是在瞎聊着什麼,可手卻控制不住往刀或弓上摸。
所以他隻能低着頭,默默的向軍帳走去。
到了軍帳,這裡面才是真正的忙碌,書記官、參謀,傳令兵跑來跑去,根本沒有歇腳的時候。
進了屋,看到了蘇志,此時的他才是神采飛揚,在沙盤上揮斥方遒,無比的精彩。
甚至都沒有看到李遠。
李遠沒有去打擾蘇志,這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也是他的夢想,自己是個爺們,無論發生了什麼都能扛的動,也能扛的起。
随意的在營地裡晃悠,其實李遠也清楚,自己是犯毛病了,一個山村裡長大的野孩子,時也命也的混到了今天,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論武功,到他這個年紀沒有幾個比他強的,論戰功,也算是一時翹楚,論背景,暗樓在後面給自己撐腰,還矯情什麼啊。
放在江湖上,不管是狂刀李江候,還是箭魔李遠,到哪也沒有幾個人在自己面前嚣張。
放在朝廷裡,估計自己的名字也在很多人的案頭上,标記着重要。
錢不缺,兄弟不缺,還這樣,比起戰死的戰士不是強上百倍千倍。
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喊過雜務,
“兄弟,給我拿壇酒!”
雜務面露難色,“李隊,這個咱們行軍不讓喝酒,我也沒地方給你搞去啊。”
李遠終于擡起頭,帶着三分的笑意,這笑意可把雜務吓得夠嗆,畢竟這麼長時間,擺在李遠的臉上隻有幾個字,“生人勿進”,現在卻是帶着笑意。
可能是很久沒有笑過了,怎麼看起來這麼瘆人呢。
“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别告訴我你找不到!”邊說話便在自己的帳篷裡翻找着什麼。
雜務更加害怕了,這是要出手啊,不至于的吧,像這種大佬對付自己還用找家夥嗎?
“終于找到了。”到了這裡也用不上銀子,所以一時半會還真忘記放哪裡了。
一個小包裹,裡面放着銀票,李遠不舍的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出來,這是裡面最小的,之前身上帶了點碎銀子,早就不知道丢哪裡去了。
把銀票遞給雜務,“夠了吧!”
雜務一看這銀票,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說實在的,他們别看身份很低,但路子不少,私下裡搞點酒也不是難事。
有些害怕的接過銀票,不過再看看李遠,人為财死鳥為食亡,管他的呢,直接将銀票揣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