艨艟巨艦再度起航,最終停留在江城最大的碼頭外,宛如一座巨大的陰影,籠罩江城。
城裡的氣氛,因為艨艟巨艦的到來,愈發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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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離開之後,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他從腰間斜挂的皮鞘裡,抽出一把鏽迹斑斑的柴刀。
江城最近不太平,又有很多人盯着他,所以以防萬一,這把賒刀人贈與的柴刀,他是随身攜帶着,免得丢失,定下還刀的期限是二十年。
本來沈墨此前研究過一番,發現這把柴刀除了不易損壞外,應該沒有其他特性。
直到剛才轉身離開時,才赫然驚覺,柴刀出現了一絲異常。
取出之後,柴刀的刀尖竟衍生出一絲淡不可察的電芒,似乎跟他剛才和蘇子默的接觸有關,對方的氣息,令柴刀“覺醒”。
他隻能以“覺醒”來形容,此刻握着柴刀,他有種自身皿肉延伸的感覺。眉心肉縫打開,猩紅皿眼照耀下,可以見到柴刀的鏽迹上有暗紅色的氣息流轉,電芒的出現,和這股氣息有關。
他注入體内的真炁,這股氣息就肉眼可見的膨脹起來,電芒變成濃郁的青紅色。
可一旦注入真炁,就仿佛開閘的洪水,有掏空他身體的趨勢。
沈墨以莫大定力,方才止住真炁的洩露,猶如止住狂瀉的精關一般。
猩紅皿眼在真炁洩露後,自行關閉,沈墨感到一陣疲憊。再看柴刀時,那種皿肉相連的感覺愈發清晰起來。
僅憑這種自身肉體的延伸感,他使用柴刀施展任何刀法,都會輕易發揮出刀法的極限威力出來,若能利用那青紅色的電芒,以雷電至剛之性,應當有破去護體罡氣的效果。
此刻,沈墨更意識到柴刀具備靈性,這是很多神兵利器都不具備的罕見屬性,乃是少有能提升煉神戰力的武器。
不過柴刀那種吸納真炁的邪異性,讓他多少有些顧忌。
看來得抽空好好研究一番。
同時,他暗自驚異一件事,為什麼柴刀會在他接觸蘇子默之後“覺醒”。難道是蘇子默體内“鬼神”的氣息刺激了柴刀?
沈墨覺得這個判斷最接近真相。
柴刀、鬼神?
兩件事物,在他心裡莫名有了聯系。
他還想到賒刀人曾經說過的話,以前的人都沒有保住他送出的刀?難道賒出的刀,會有人故意來搶。
或許來搶的不是“人”。
聯想到“鬼神”,以及開花竹林的吊唁聲,讓沈墨意識到事情并不簡單。其實這個世界,在他煉神以後,确實變得比以往詭異了。
他想到白骨祭壇,想到讓圓心死而複生卻沒有心髒地“活着”的木魚聲,想到那佛像裡走出的高大身影……
在沈墨止住真炁洩露後,柴刀的異象消失,重新變成一把平平無奇的生鏽柴刀。
還刀入鞘。
賒刀人已經離開竹林,而且找賒刀人問問題,代價不小。不如試試柳晚晴,以她和賒刀人的關系,說不準知道一點東西。
若有所求,禮下于人。
這點道理,沈墨才是明白的。
他先去慶餘堂取了一塊做根雕的上品香樟木,随即在慶餘堂的密室裡開工。以他煉神級别的目力,一絲微光,足可在暗室明察秋毫。
沈墨是學過雕刻的,因為雕刻可以靜心養神,對修行有幫助。沈墨直接用柴刀開工。
他不是懶得去找專門的雕刻工具。
而是現在對他來說,沒有比柴刀更趁手的工具了。那種皿肉延伸的感覺,足以讓他和柴刀輕易達到人刀合一的境界。
何況,這也有助于他對柴刀的使用研究。
雖然已經開始向長生種轉變,但沈墨還是很珍惜時光。
沈墨自然而然落下第一刀,這一刀的流暢,出乎他意料,手感比他做出最巅峰的雕刻作品時,還要完美契合。
他心中一動,手裡的柴刀,在小小的木材上盤旋飛舞。頗有種耍大刀雕花的複雜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