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姑殺氣騰騰的話語在巫鶴心裡雷霆般炸響,掀起驚濤駭浪,他萬萬料想不到時隔多年,巫紅對巫族的恨意沒有絲毫減少。
明明上次邪君已經有講和的意思了,他們也答應将繳獲分給邪君。
巫鶴饒是老奸巨猾,面對巫紅的強橫,依舊有些心虛。
主要是理虧。
不及他細想。
一輪皿色的紅月出現,将整個大廳“塞滿”,巫鶴眼中全然是紅月,再容不下其餘任何事物。
紅月一出,便有神聖和邪異的氣息交雜,巫鶴像是一下子陷入深不見底的冰窟裡。
同時外面的江潮拍岸之聲,生出種種怪異,好似祈禱聲、膜拜聲,充斥着祭祀的味道。
巫鶴不由失聲:“羲和之相,你煉成了月祭,邁入巫首的境界了。”
巫首其實就是巫族的煉神,巫鶴憑借巫珠才能邁入巫首的境界,他料想不到,紅姑居然在沒有巫珠的情況下,邁入此境,上一個這樣的巫族出現,已經是千年前的事。
“不錯,我确實成為巫首了。但也是剛剛成就的。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對于所有的巫族人來說,一直有一個傳言,隻有得到巫神垂青的人,才能在沒有巫珠的情況下,成為巫首。
這樣的人物,天然是巫神在人間的代言人,對于每一個巫族而言,意義重大,便是族長,地位也無法與巫神的代言人相提并論。
沈墨同樣察知到紅姑氣息的強大,對于她成為所謂的巫首,隐隐有些猜測,或許跟天罪有關。
難道是天罪的氣息助她打通了類似三焦玄關的東西?
無論如何,紅姑變強對他來說都是好事。
巫鶴深知,紅姑甚至可以剝奪他族長的身份,搶走他手中的巫珠,以巫神的名義,重新選一個族長出來。
剛剛成為巫首的紅姑,要說擊敗巫鶴,其實不大可能。但有邪君幫忙,這一切都會發生。
巫良面容呆滞,無比震驚,其實内心裡給巫鶴打氣,希望父親不要接受如此屈辱的條件。
隻是巫鶴終究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我答應你的要求。”
巫良内心充滿失望、不甘。
不過轉念又想,隻要抱好邪君的大腿,将來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
接下來紅姑讓巫鶴以巫珠起誓,并定好種種細節,往後每個巫族人都要對巫珠發下同樣的誓言。
因為巫紅對巫族熟悉無比,所以巫鶴想做手腳都不成。
巫紅對此極有興趣,強忍着疲累,也要讓巫鶴完成誓言的儀式。如此一來,巫鶴除了忠心沈墨之外,再無别的選擇。
巫鶴最後和巫良失魂落魄地離開酒肆,用巫法躲避萬劫谷夜晚的恐怖,巫鶴回到竹樓。
燈火亮起,巫鶴身旁再無他人,他如喪考妣的神情收斂,其實回過神來,效忠沈墨對他而言不是不可接受的事。
反倒是因此能成為邪君的自己人。
當年長青子折辱整個巫族時,就讓他産生一個念頭,巫族異術不外乎如是,在真正的修行法面前,根本算不得什麼。
他早有心追逐正法,隻是一直不得門路。
拜入邪君門下,或許是一個契機。
雖然他年紀大了,可有巫珠,其實身體和壯年人沒啥差别,還有機會追逐真正的修行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