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老山脈。
綿延數萬裡,一片碧綠。
山中靈禽飛舞,走獸不絕,更有極多天材地寶。
靈氣最濃郁之地,當然還屬最高山峰——天老山,有萬丈之高,直刺雲霄而去,氣勢如虹,看的人瞬間生出渺小之意,那裡亦是仙梨大尊的盤踞之地。
仙梨大尊雖然隻有寥寥幾個弟子,但畢竟是靈祖境界的修士,是木靈族地位最高的人物之一。
這樣的身份地位,雖隻幾人,但也占據着偌大的天老山,其他修士,也無話可說。
……
方駿眉到來時,是一天中的清晨時分。
山中處處雲蒸霞蔚,天老山更是九成的上半部分,都被白雲白霧包裹着,遠遠看去,仿佛一團巨大的棉花球一樣,隻露出隐約的山輪廓,朦胧又神秘。
朝陽從東方射來,又為了這團巨大的棉花,披上了一層紅紗,那景象,少見的沛然壯美。
即便方駿眉連那神秘的黃泉界,連那中央聖域都轉過了,這樣的靈山景象,也看的他心神震動。
過來之後,依舊是老規矩,先找山門處,仙梨大尊雖是散修般的身份,但總有客人來訪的。
這一找,卻沒有找到,倒是發現了一處别樣的有趣地方。
腳下遁光一動,朝東南而去。
……
很快,方駿眉來到天老山的東南位置裡。
山腳下,有一片方圓數十裡,開闊的平原樣的地方,綠草青青,随風搖曳。
風景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那最靠近山腳的草地上,跪着三四十個修士,個個一動不動,默然無聲,仿佛雕像一般。
這些修士,樣子千奇百怪,分明是來自百族中的各族,境界從龍門到祖竅不等。
個個身上,衣衫褴褛,仿佛乞丐,更是滿面的塵灰之色,也不知道已經跪了多久,甚至沒有動用法力去對抗雨雪風霜。
方駿眉看的若有所思。
而除此之外,附近再看不到其他任何東西,連石碑都沒有一塊。
那些修士,應該已經察覺到他來,但也是看也未看,低垂着頭顱,神色恭敬堅定。
……
方駿眉無聲落地,落在衆人側面幾十丈處。
目光一一掃過衆人,最後落在了一個人族修士的身上,也是唯一的一個人族修士。
此人是個眉清目秀,二十出頭模樣的青年,一身白袍已經髒到發灰發黑,隻有凡蛻中期的境界,能趕到這裡來沒死,都已經是個奇迹了。
“道友如何稱呼,你與他們,為何跪在這裡?”
方駿眉傳音問道。
那青年依舊不動,卻傳音給他道:“晚輩文如海,見過前輩,請恕我不能起身見禮。”
聲音彬彬有禮,斯文和氣。
“無妨。”
“晚輩的師傅,在幾千年失蹤了,有人說他被木靈族抓來了,晚輩跪在這裡,特請仙梨大尊出山,給晚輩等人,主持公道。”
文如海極有條理的說道:“他們也和我一樣,都是有親人朋友被木靈族抓了,但打又打不過,隻好求仙梨大尊前輩出面了。”
就知道是為這事。
方駿眉聽的也是無語。
原來這世間,為情義奔波的修士,不隻他一個,還有這麼多人,跟他一樣,找到了仙梨大尊的天老山下。
……
“你們跪了多久了?”
方駿眉傳音再問。
“晚輩已經跪了二十二年,其他人我不清楚,但有一大半,都是在我前面來的。”
“仙梨大尊可曾出來過?可有弟子出來過,給過你們什麼承諾?”
“……不曾。”
方駿眉聽的又是無語。
這純粹是想靠一片誠心,打動仙梨大尊啊!
“傳言當年那樁事情的主使者是扶桑大尊,仙梨大尊若是能奈何得了他,以他的寬仁性子,隻怕早就放人了……又何必你們求?既無效果,也耽誤了自己的修行時間。”
方駿眉傳音再道。
“晚輩慚愧,隻能想出這個方法了。”
文如海那張風霜臉上,浮現過尴尬之色。
方駿眉說不出話來。
是啊!
還能怎麼辦呢?
那可是一尊靈祖境界的大佬謀劃的事情,除非你也是靈祖境界,否則有什麼資格去要人?
……
“可曾有人,強闖上山?”
沉默了片刻,方駿眉又問,他可沒打算這麼傻呼呼的跪下去。
事實上,他來的首要目的,是想打聽一下楊小慢到底有沒有被抓,然後再來談解救之事。
“前輩莫要說笑,天老山上住着的可是仙梨大尊他老人家,這裡幾乎是聖地一般的地方,誰敢在這裡造次?”
文如海說道。
方駿眉聞言,目光閃過沉吟之色,不再言語。
文如海見他不說話,亦不再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