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黃元洪就打了電話,然後帶着向明過來,然後黃全軍也跟着過來,讨論葉三省。
江城幾乎所有身在局中的人,第一時間都明白這個年輕人的行為絕非酒後沖突,而是必有所指,因為葉三省跟楊中的關系,因為楊中剛剛做了文化水街,因為楊中跟歐陽堅的關系。
仔細一看,這三人的身份都相當敏感。
許益華不在意跟一位市*委副*書記讨論工作,但是并不喜歡黃全軍也在一邊,不僅是因為他們存在競争關系,而且他不喜歡黃全軍這種類型的“企業家”。
他認為商人嘛,還是應該有商人的原則,倘若每次生意,比如拿地都要依靠社會大哥的力量,就好比打麻将出千一樣,這是偏門,是邪招,會形成路徑依賴,一旦這一招失靈,就會陷入困境,他許益華科班出身,不喜歡這種操法,——當然,也可能是他在這種操法,這種賽道整不過那些兇悍的社會大會。所以黃全軍一到,他就非常反胃,尤其是黃全軍還是葉三省在文化水街發飙的當事人,挑釁者。
讨論工作還可以奉陪,但是要中傷甚至對付葉三省,就恕他許董事長不奉陪了,将來黃全軍有個三長兩短,——許益華認為那是必然,隻是時間遲早。他許董事長協助調查,還真說不清楚,況且他現在已經比較牢固地建立了跟姬中恒的關系,用不着要在黃元洪這棵樹上吊死,借口打電話出來,就真的給葉三省拔打電話,說葉書記,我們見個面吧。
葉三省自然一口答應,約了下午找個地方喝個茶。
挂了電話,心裡感歎,還真是時來天地皆同力,正想找許益華,許益華就找上門來。
轉頭得意地對三個股東說:“看看,許董事長跟我真是心有靈犀,一想到他,他就來了。”
高雪皎老練地分析:“說不定許益華正跟黃元洪,向明在一起。”
齊雍峰插話說:“許益華是我們江城有名的不沾鍋,跟誰關系都不錯,但跟誰都不會過心。”
葉三省點頭:“但是這種人會守規矩,因為他覺得自己智商很高,未來廣大。我會小心的。”
“智商很高,未來廣大,葉書記是不是說你自己啊?”高雪皎譏笑。
葉三省正要反駁,他的電話再次響了,一看是宋峰,直接接聽。
宋峰說中午他們要一起吃豆花飯,淩市長想見見你,葉三省說好,問了地點,挂了電話,跟三個股東說,午飯你們仨自己解決吧,我有飯局了。我先去跟淩市長見個面。進軍房産行業的事情就這樣,你們先做些找錢的準備工作,這一次,我們幹票大的。
到了豆花飯,剛坐下,淩明山就直接說:“小葉,你這次雖然可能有謀劃,但還是太莽撞了,你應該先跟我說說。”
“淩市長,是這樣的,我們文化的房價一直虛高,一個縣城,跟市裡面差不多,而且開發商囤地行為嚴重,更加惡劣的是文化的三大開發商,其實都由王洪九把控,鑒于這種情況,我覺得文化的經濟要發展,房産市場需要整頓,心裡對王洪九也憋着火,那天晚上正好碰見了他和黃全軍,我忍不住就胡言亂語地指責了他們,這個不代表政府行為。”
——他當時隻聽說過黃全軍的名字,并不認識,是事後知道的。這時候自然要把黃全軍推出,預先在常務副市長這裡留黃元洪的痕迹。
淩明山瞪他一眼:“我不指責你代表政府,我是說你應該跟相關領導溝通,個人英雄主義不行。歐陽書記現在什麼态度?有什麼想法?”
“我沒有跟歐陽書記見過面,也沒有溝通過,這真是我個人行為。”葉三省老實在回答。
“歐陽書記一定會順勢引導,他有這種政治敏感和領導能力。”淩明山思忖一下說,“我其實一直想跟他好好溝通一下,就擔心他在文化裹足不前,我們江城三縣三區,除了嶽興,這一年就數文化工作沒有亮點了,歐陽書記不應該是這種表現。這些話我會找個機會跟他說,也希望沒有這個機會說。我希望他抓住你這個冒失行為,以此為契機,推動全面工作上個台階。”
“我跟你說這些話,是想告訴你,小葉,以後考慮工作要有大局觀,要從全局出發,不要憑個人意氣。而且,政府工作是一個系統工程,不是哪一方面就能夠代表全局的。你現在雖然在團*委,是組織對你的打磨,但是你要記住,政府中永遠不缺能力出衆,能做事肯做事的同志,所以還要在此基礎上提升自己,知識素養,理想信仰,視野和格局,這些被一些同志認為是虛的方面,其實是很重要的能力結構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