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壽眼睛閃了閃,在之前,他對歐陽建的贊譽還是有些懷疑的。
區區寒素,如何能出大才?
但如今觀之,确實有這個可能。
台下的這個小郎君,衣冠楚楚,一表人才,進退有據,禮儀不失,或許确實有才。
但韓壽嘴角微勾,心裡想道:
區區一個寒素,即便真的有才,又如何敢勝我?
韓壽擡頭望向醉霄樓二樓方向,心裡有些失望。
可惜……
這偌大的醉霄樓中,居然沒有一個大儒敢出來與自己清談辯論。
當然,對于這些人的想法,韓壽也理解。
以他的身份,這些人出來也不敢真的勝過他。
對于自己的水平,韓壽心中亦是心知肚明,然而,大勢,權勢在他手上,即便是潘嶽左思,還不是得給他當狗,何況其他人?
他韓壽便是要留名于這世上,即便千百年後,依然有人記住他韓壽的名聲。
如今隻能先拿這個寒素開刷了。
韓壽看着王生,笑着說道:“郎君今日在此,可是要與我清談論玄?”
王生搖了搖頭。
“我今日來此,隻是遊樂所至,至于此時還不走,是因為韓公身側的歐陽堅石。”
若是韓壽不想踩自己上位的話,現在自然明白王生話中之話,自然也會讓王生離去了。
如果要踩他自己上位的話,就會是另外一個說辭了。
“哦?”
韓壽五十歲左右,額上镌刻着皺紋,兩鬓夾雜着銀絲,眉毛和胡須失去了昔日的光澤,但此刻他身軀凜凜,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看向王生眼中可沒多少好顔色。
“堅石,此人說得可是?”
歐陽建在心裡冷笑一眼,臉上卻是露出迷惑不解之色,他用手指了指王生,再對着韓壽行了一禮,說道:“韓公,非是如此,此人指名道姓要與你論道談玄,原本我見他一介寒素,本無資格與韓公談玄,故此給他一個機會,沒想到他卻出爾反爾,這豈為人乎?”
“小郎君,你有何話要說?”
呵呵...
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我有什麼話可以說?
可惜...
洛陽賈氏現在的權勢還是太大了,以他的胳膊腿,實在是擰不過。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說得不錯,當然,在此之前,還是要讨一些利息的。
王生的眼神頓時變得銳利起來了。
醉霄樓二樓。
李由之心中冷笑一聲,沒好氣的瞥了荀莜一眼,說道:“公達,此人身份與我等無兩樣,且能在太子宮現身,清談論辯勝過潘公歐陽建,自然是人中俊傑,你且看他的結局。”
馬疑手上嚼着肉食,瞳孔微縮,目光是一直都在王生身上。
這個王生,他前日才聽過這人的名聲,剛想去拜會一二,不想今日在醉霄樓反而是見到他了,而且還是這般場景。
若真有才,也知道進退二字,也知曉時務。
若此少年清談勝過韓壽,在馬疑心中,這王生不過是一個傻子而已。
若敗了,他才要去結交。
相比于馬疑的思索,荀莜緊握着拳頭。
他想要知道王生的結局。
而在醉霄樓的另一邊,劉聰讓懷中的美姬退下,自顧自的喝了一杯酒,嘴角卻是緩緩的勾起來了。
見到劉聰突然來的笑容,劉和大手在身前的美姬肆意遊走,問道:“玄明,你好似心情不錯?”
心情不錯?
劉聰呵呵一笑,将酒樽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