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
“有人嗎?”
“有人嗎?”
“有人嗎?”
“……”
那群鹦鹉立刻像是着了魔一般,跟随着吳良用特有的尖銳聲音叫了起來,此起彼伏絡繹不絕,隻教人頭皮發麻。
于是吳良又默默的換了一種說法,繼續敲門道:“裡面有沒有人?”
“……”
石屋中死一般的寂靜。
“看來裡面至少沒有活人……”
吳良心中想道,如果有活人居住在裡面的話,哪怕睡得再死,他已經敲了兩回門,那群鹦鹉的聲音也足夠聒噪,沒有可能不将其驚醒。
“吳太史,這地方一看就不像有人的樣子。”
身後的巫女呼亦是适時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就隻有想辦法破門了。”
吳良微微颔首,卻并不像那些肌肉發達頭腦簡單的勐男一般,一個助跑對着木門狠狠來上一腳,而是重新返回了第一間石室查看起了那個木門的門闩構造。
再回來的時候。
吳良已經将銅匕首抽了出來,而後将很薄的鋒刃插入了門縫之中,接着一點一點向上移動,等鋒刃碰到門闩的時候他也并不着急,而是使用銅匕首的鋒刃卡着門闩,一點一點的将其向左側推動。
如此周而複始。
也才過了不到一分鐘的樣子,隻聽裡面傳來“卡啦”一聲,吳良便知道門闩已經被徹底推出了拴洞,兩扇嚴絲合縫的木門也随即松動了一些。
“開了!”
吳良一把将門打開。
緊接着撲面而來的便是那股熟悉的惡臭,逼得吳良不得不向側面退去躲避。
不過這一次吳良道在石屋内靠近門口的地面上看到了一些不太一樣的東西,那是一套較為完整黑色衣物,從顔色與制式上看應該也遵循了秦朝的傳統。
即是說,這套衣物的主人身份同樣不低,而且不難判斷衣物的主人是一名男性。
不過令人驚疑的是。
這套衣物擺放在地上的方式十分古怪,并不像第一間石屋中那樣疊放整齊擺放在矮木櫃中,也不像是胡亂扔在地上。
而是保持着一個極為生動的人體趴伏的姿勢進行擺放,甚至褲管下面還躺着一雙木屐,就好像原本穿着這套衣物的人忽然憑空消失了一般。
“救命!”
“救命!”
“救命!”
“……”
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那群鹦鹉忽然又更換了台詞,一個個再一次争先恐後的叫了起來。
“靠,吓我一跳!”
吳良煩透了這群鹦鹉,就像立刻拿一猴皮筋做個彈弓給它們來上幾發,好叫它們别在自己正專心探查的時候鬼叫,太容易令人分心,也太容易吓人一跳了。
“吳太史,這套衣裳下面好像有東西。”
這次巫女呼倒并未受到驚吓,而是一邊睜大了一雙眼睛向石室内觀望,一邊頗為認真的對吳良說道。
“我看到了。”
吳良微微颔首。
那套衣物雖然幹癟的趴在地上,但不難看出它下面應該蓋着一層薄薄的東西,有些地方并不平整,也絕非單純的褶皺。
除此之外。
衣物的領口之外、袖口之外、褲管之下的岩石地闆上都留有一些暗色的痕迹,看起來就像有什麼東西在那個地方熏陶了許久一般。
除此之外。
那條灰色的褲子亦是顔色斑駁,好像被什麼浸染過一般,反倒是這件黑色的長裙衣顔色依舊很純……不過這并不代表這件黑色的長裙衣就沒有遭遇同樣的事情,隻是黑色本就是一切顔色在終結,其他的顔色很難在上面留下痕迹罷了。
吳良覺得這套衣物很有仔細探查的必要,尤其是衣物下面的東西,極有可能為他提供什麼關鍵線索。
可惜如今石室内的惡臭依舊沒有散去。
吳良覺得最好再散一散味,且不說這氣體是否有害,便隻是這不知積郁了多久的惡臭,便已經足夠挑戰人的忍耐力。
然而就在這時候。
“撲棱棱!”
“撲棱棱!”
“撲棱棱!”
“……”
那群鹦鹉卻忽然又有了新的動作,它們居然陸續自屋頂上飛了起來,如此聚成一群在空中盤旋了兩圈,接着便不顧一切的向這間石室中俯沖了下來。
“吳太史小心!”
巫女呼顯然對這些鹦鹉有些忌憚,見此狀況連忙拉了吳良一把将門讓開,免得他們二人無端遭受這些鹦鹉的襲擊。
那麼鹦鹉會攻擊人類麼?
據吳良所知,應該是會的。
不論出于何種原因,飼養過鹦鹉的人或多或少都被啄過,而且這種至少可以算是中型的鳥類,它們的喙其實是非常厲害的,人類脆弱的皮膚通常很難抵禦這種傷害,流皿受傷亦是十分常見的事。
不過正常情況下。
野外的鹦鹉并不會主動攻擊人類,甚至會盡量遠離有人類居住的地方,兩者之間幾乎沒有什麼交集,也不存在什麼沖突,除非人類主動侵入它們的領地,令它們感受到了威脅,認為必須進行防衛……
所以。
面對這種情況,吳良暫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現在他身上還有一顆“困仙球”和一顆“含沙射影”,武器的話就隻有一柄銅匕首,“戰國連發弩”根本沒帶,剩下的那些法器應該都不适用于這種情況。
而這群鹦鹉則至少有上百隻。
這種情況下,鹦鹉對他與巫女呼沒有興趣還好說,倘若它們真要攻擊他們二人,他們恐怕便隻有躲進一間石室中才有機會,否則便可能要在鹦鹉那尖利的帶有倒勾的喙下承受一番“淩遲”之苦了。
不過吳良也看得出來。
這些鹦鹉的目标并不是他與巫女呼,而是那間剛被他打開的石室。
難道石室中有什麼東西對它們有着緻命的吸引力不成?
可目前石室中能夠看到的就隻有那套衣物,以及衣物下藏着到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的東西。
鹦鹉與大多數鳥類一樣,它們雖然有鼻孔也有嗅覺,但這并不是它們的優勢所在,因為時常飛入高空,嗅覺對于它們來說作用很小,它們真正依仗的乃是過人的視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