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
曹軍已經完全控制了千乘縣城,壽曹道七千餘衆信徒除了少數幾個刺頭被斬殺,剩下的已盡數成了俘虜。
回頭再看曹軍在此戰中的傷亡情況:
四人沖殺時不慎崴了腳,一人被反抗的刺頭劃破了手臂,一人因馬匹受驚不慎掉跌落傷了臀……
僅此而已。
随着此前吳良命令瓬人軍兵士悄然引燃的火勢被熄滅,城内的戰火也在還沒來得及燃起時便已經熄滅。
命令手下兵士将這七千餘衆俘虜看押起來之後,曹昂帶着幾名親衛來前往天師殿。
此前躲在山谷中苦苦等待的瓬人軍兵士已經随吳良進了城,此刻衆人正聚集在天師殿内,而吳良之前偷偷送走的随侯珠,自然也已經物歸原主。
見到曹昂自外面進來。
正在說笑的瓬人軍兵士頓時收斂了許多,行過軍禮之後很是識趣的退了出去。
不久之後。
天師殿内便隻剩下了吳良、曹昂與曹禀三人。
“有才賢弟,我已命人放出飛奴向父親報喜,如今不隻是我松了口氣,我父看到消息定然也要松一口氣了。”
曹昂的性格比曹禀穩重許多,同時也更加冷靜,辦起事來相當靠譜。
但同時也會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距離感,哪怕他每次與吳良見面都表現的非常得體,甚至偶爾還會特意去開一些小小的玩笑,也始終沒有辦法像曹禀一樣成為吳良的“酒肉朋友”。
這或許便是君子之交吧。
曹禀是個君子,而吳良自诩是個小人,小人才能與人“甜如蜜”。
“這次多虧子脩兄及時率兵趕來,救命之恩銘記于心。”
吳良拱手笑道。
“有才賢弟如此說話便是在故意糗我了。”
曹昂搖頭笑了笑,也是極為尊崇的對吳良拱手說道,“此前有才賢弟獻出飛奴馴養之術時,元讓叔(夏侯惇)便對賢弟贊口不絕,稱此術可抵千軍萬馬,我見過之後亦是如此以為,但今日千乘一戰卻叫我對賢弟有了新的認識,抛去飛奴馴養之術不談,僅是賢弟本身便已可抵千軍萬馬。”
“子脩兄謬贊了,其實不過是些雕蟲小技罷了……”
一聽這話,吳良連忙将自己進入千乘縣城之後的那些操作與二人說了一遍,免得因為這次的事引起什麼誤會,倒叫曹昂、甚至是曹老闆以為他是什麼足智多謀的謀士,又或是什麼骁勇善戰的将才,回頭安排他随軍出征又或是領兵打仗。
“哈哈哈哈……”
吳良是個很會講故事的人,尤其對之前屢次做“二五仔”的小人姿态與當時的心理描述的惟妙惟肖,聽得曹昂與曹禀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不過有關“回魂香”、“失魂香”與“三足鼈湯”的事情,他還是特意進行了隐瞞,隻将其說成了普通的下毒。
免得曹老闆得知他還有如此神奇而又可怕的東西,對他産生戒心。
反正這些東西就隻有典韋、白菁菁與于吉知道,而中過此招的孫寶與黃景都已經死了,也不怕有人胡言亂語。
“有才賢弟可真是個妙人啊,我從未見過的妙人,哈哈哈。”
聽了吳良的經曆,曹昂已是笑的前仰後合。
回頭等曹老闆聽到這些事情,恐怕也是相同的反應,同時也契合了吳良此前在曹老闆面前因早出來的“貪生怕死”的逃兵形象。
“我哪有子脩兄說得那麼好。”
吳良嘿嘿笑着,又指着一堆堆放在一起的竹簡說道,“子脩兄,這些便是這夥壽曹道賊人的名錄,子脩兄若是要收編他們,應該用的上。”
“還是有才賢弟想的精細。”
曹昂一臉喜色的道,“此次出征我軍非但不曾折損一人,反倒收編了如此數量的兵士,有才賢弟又是大功一件,這次回去少說也能封個将軍,我在此提前恭喜賢弟了。”
中郎将便是将軍職稱!
不過吳良想做的是“發丘中郎将”,而并非其他的什麼雜号将軍。
但這事還得曹老闆說了算。
主要是吳良不确定現在時機是否成熟,自己申請做“發丘中郎将”與曹老闆自發的主動将他封為“發丘中郎将”結果是否會有什麼不同。
雖然正史中并未提及,但民間傳說中卻傳聞“發丘中郎将”将會得到曹老闆親自頒發的“發丘天印”,據說這玩意兒刻有“天官賜福,百無禁忌”八個大字,是件不可替代的神物,号稱一印在手,鬼神皆避。
吳良對這一方印自是很感興趣。
如果民間傳說是真的,曹老闆主動将他封為“發丘中郎将”,那麼賞賜“發丘天印”便是順理成章的事。
但如果他強求,就等于改變了曆史走向,可就未必能夠求仁得仁了……
于是。
“弟倒沒有這麼多想法,隻求能在使君的庇護下過上衣食無憂的安穩日子便已滿足。”
吳良笑呵呵的說道,最終還是決定順其自然,不在這件事上刻意引導曹老闆。
“不過這聞人家……”
說到這裡,曹昂又想起了什麼,微微皺眉道,“将賢弟捉來城内的人,乃是聞人家如今的家主聞人昭,此女又曾做過這壽曹道的護法,算是與賢弟有些過節,不知賢弟打算如何處置此人?”
“她嘛,也是受形勢所迫,倒并未加害于我,我看就不必追究了。”
吳良無所謂的道。
其實主要是她曾保護過白菁菁,這個人情吳良還是認的。
再加上她在壽曹道一直是個邊緣人物,不但沒有助纣為虐,有時還會用自己的方式對抗孫寶等人的惡行,吳良也沒什麼理由非與她過不去。
“有才賢弟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方才一直在談正事,曹禀作為曹昂的裨将倒還比較守規矩,一直都沒有插話,而說到這個問題時,這貨終于還是有些忍不住了,立刻擠眉弄眼的道,“方才我也見了此女,她雖蒙着面紗,但氣質與身段真是沒的說……有才賢弟在城内住了這麼多天,難道還沒有教她下過五子棋麼,這可不像有才賢弟的風格啊?”
“安民兄高看我了,還未來得及教。”
吳良慚愧的道。
“如此說來,賢弟其實是有心想教,隻是還未找到機會吧?”
曹禀會意笑道。
“安民,莫要胡鬧。”
曹昂也不是傻子,很快便聽出了兩人的暗語,不過見兩人笑的有些忘形,還是喝住曹禀,接着又道,“既然如此,我便先教人放了她……還有那幾個陰兵将軍,不知賢弟又打算如何處置?”
“這些人便看子脩兄的意願了,他們皆是死有餘辜之人,隻看子脩兄是希望讓他們死在戰場上,還是死在這裡,弟沒有意見。”
吳良笑道。
“嗯,那還是死在戰場上吧。”
曹昂點了點頭。
話至此處,他的話已經問完,便拿起旁邊的名錄翻看了一下,準備叫兵士進來帶着名錄前去辦理收編事宜。
“哦,對了。”
曹禀見正事已經談完,便湊過來碰了碰吳良的肩膀,好奇的問道,“有才賢弟,你這次率瓬人軍來到樂安國,可是又尋得了什麼大墓?”
“是不是大墓還不好說。”
曹禀與曹昂都是自己人,吳良變也并未瞞着,點了點頭道,“不過此處确有一座齊哀公墓,前些日子我已經尋得了墓穴入口,可惜剛打算入墓時便遇上了壽曹道的人,否則此刻恐怕早已将這座陵墓探完,返回陳留複命去了。”
“齊哀公?可是那個被周夷王烹殺的齊哀公呂不辰?”
曹昂顯然對曆史也是有些了解,聽了吳良的話,不由的回過神來問道。
“正是此人。”
吳良笑道。
“此墓賢弟還不曾發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