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簡:繁體
首頁 男頻 曆史軍事 不許叫我太後寶寶

第十七章 通江河谷

不許叫我太後寶寶 潇騰 4467 2023-04-12 00:58

  巢湖畔,手持折扇的南北書生,立在甲闆遊廊之上,對着滿湖春景談笑,但目光大半流連在遠處滿載女眷的船隻上。

  對面也不乏舉着紙傘的千金小姐,假借欣賞美景,大眼睛偷偷摸摸在船上轉悠,看着早已暗定終身的意中人。

  許不令手持折扇,帶着松玉芙走上畫舫,并沒有往人多的地方擠,而是來到了船樓側面的廊道中,從窗口看着裡面的情況。

  大廳裡數十個書生郎,分成幾波圍聚,中間擺着書案,上面也坐了幾個蕭陸兩家的長輩,拿着詩稿仔細品鑒。

  松玉芙躲在許不令的身後,興緻勃勃打量片刻,目光又放在了許不令的玉骨折扇上:

  “相公,這扇子你從哪兒找的?正面‘我是好人’,背面‘為所欲為’,好生古怪。”

  “護衛在湖邊随手買的,看起來還是件兒古玩,可能是前朝某個浪蕩子随手寫的吧。”

  許不令低頭看了眼折扇,目光又放到了大廳裡。

  随着重要人物到齊後,幾艘船也相繼離開湖岸,開始遊湖。這艘畫舫是文人包下的,和世家聚會的并非一波,彼此沒走在一起。

  畫舫大廳裡,除開登台作賦的才子,周圍也圍滿了廬州當地過來看熱鬧的書生小姐。

  許不令昨天婚宴,加上江南局勢趨于穩定,這些個書生顯然是想拍馬屁,都在作賀詞,要麼恭喜肅王世子新婚燕爾,要麼贊頌西涼軍軍威、慶祝江南收複在即,拐彎抹角的馬屁詩,聽得許不令都有點臉紅。

  松玉芙眼巴巴瞅了小半個時辰,隻覺全是糟粕,和許不令那些詩詞雲泥之别,漸漸就沒了興趣,目光又在人群中徘徊,看了幾眼後,忽然指向一處:

  “相公,蕭庭好像在那裡。”

  許不令順着手指望去,卻見一襲書生袍的蕭庭,手持折扇坐在大廳角落的椅子上,旁邊還坐了個穿着襦裙的小姑娘,兩人偏着頭竊竊私語,光看模樣就知道在吹牛。

  許不令皺了皺眉,他還以為蕭庭在那邊的大船上結交各大家主,沒想到竟然翹班跑了這邊混迹,身邊還帶着個十二三的小丫頭,這也下得去手?

  許不令作為姑父,見狀肯定不能不管,當下帶着松玉芙,從船樓外繞道,偷偷摸摸地來到了大廳角落的窗口偷聽。

  松玉芙來到窗外後,就把耳朵貼在窗戶上。許不令則擋住小媳婦,手持玉骨折扇做出看風景的架勢,也在側耳傾聽。

  窗戶裡,蕭庭賊兮兮的小聲嘀咕很明顯:

  “……丫頭,以前來過詩會沒有?”

  “沒有,以前在嶽陽的時候,在岸上瞧見過,好熱鬧。”

  “那是自然。當年在長安城的時候,叔叔可是各大詩會的常客,管他王侯将相、才子佳人,見了叔叔都得叫一聲‘蕭大才子’……”

  “那你怎麼不上去啊?”

  “……”

  松玉芙聽到這裡,回頭湊到許不令耳邊,小聲道:

  “蕭庭來的太倉促,肯定忘記買詩了,哪裡敢上去。”

  許不令點頭笑了下,此時才發現,坐在蕭庭跟前的是孟花的閨女,而蕭庭憋了片刻後,聲音繼續傳來:

  “晚上回去後,你娘要是問你去哪兒了,你就說叔叔帶你參加詩會,叔叔在詩會上力壓群雄、無人能擋,好多人都驚為天人,還有不少小姐暈倒了……”

  “你連台子都不敢上去……”

  “诶诶诶,不能這麼說啊。這麼說,你娘以後就不讓叔叔帶你出來見世面了,不帶你出來,叔叔怎麼去你家找你娘學武藝?”

  “你那是學武藝嗎?天天被我娘用掃把打出門,還罵你要不要臉……”

  偷聽的松玉芙猛的瞪大眸子,回首道:

  “我的天啦!蕭庭怎麼比相公都……哎喲。”

  許不令在松玉芙臀兒上擰了下,繼續聆聽。

  “……剛開始學武嘛。你隻要好好聽話,等你再長大幾歲,叔叔就給你做主,把你許給許不令那王八蛋,我可是許不令叔……”

  ??

  許不令輕笑的表情一頓,繼而面色微沉,擡手在窗戶上敲了下:

  “咳——”

  蕭庭賊兮兮的表情猛地僵住,連忙坐直身體,擺出家主風範,回頭看了眼,發現是許不令後,又如釋重負松了口氣,惱火道:

  “你這厮怎麼神出鬼沒的?差點把我吓死,我還以為姑姑過來抓我了呢。”

  松玉芙從窗口探出頭來,蹙眉道:“蕭庭,你在教人家小姑娘什麼亂七八糟的?”

  

  蕭庭可半點不怕許不令,擺了擺手:“一邊去,沒看我正忙着?我姑在那邊,你們找她去……咦?”

  蕭庭轉身指向窗戶外面,外面的湖面上卻空空如也,奇怪道:

  “船呢?”

  松玉芙無奈道:“船都開始遊湖了,你以為還在湖邊停着?刻舟求劍的典故沒聽說過?”

  許不令本來也想取笑兩句,可順着蕭庭目光回頭一看,眉頭也是一皺。

  船呢?

  隻見春日下的湖面上,十幾艘遊船在各處徘徊,卻沒有那兩艘遊船的影子。

  許不令眯眼仔細尋找,才發現數裡開外,那艘女眷乘坐的遊船,已經駛到了裕溪河口,成了一個小點,而載有各大門閥家主的樓船,可能已經入了裕溪河,直接看不到蹤迹了。

  裕溪河是巢湖通江河道,河水湍急,周邊也沒啥景色,根本不是踏春賞景的地方。

  許不令蹙眉思索了下,回頭道:“蕭庭,遊船準備去什麼地方遊玩?”

  聚會有牽頭的人,蕭庭也是受邀的,他站起身來在窗口看了看,搖頭道:

  “不曉得,蘇州錢家牽的頭,我還以為就在湖面上轉兩圈兒,看這模樣,他們還準備直接下金陵不成?”

  松玉芙想了想:“昨天大婚,大部分人也是近兩天才趕到,今日聚會是臨時起意,會不會是安排得太倉促,沒仔細規劃?”

  許不令心中感覺不對,擡手指向廬州方向的數百艘戰船:

  “巢湖駐紮着西涼軍,在這裡遊湖很安全,裝着那麼多大人物,錢家再倉促,也不可能冒險往巢湖外面跑。”

  正說話之間,負責保護家主的蕭家大管家花敬亭,也從旁邊走了過來,皺眉道:

  “世子殿下,那邊的船動向不對。廬州剛剛收複,淮南金陵尚未拿下,周邊雖無江南軍隊,但必然有散兵遊勇。裕溪河兩岸全是山野,大軍不易行進,這天還是順風,若是有人在河道中設伏……”

  許不令聽見這話臉色微變,船上裝的可是江南九成的世家首腦和各地官吏,這要是被一鍋端了,雖說沒法影響世家根基,但若是隻想皿腥報複的話,絕對能咬各大世家一口狠的,而且在他的地盤上出事兒,他也不好和各大家族交代。

  許不令不太确定,但事出反常必有妖,沒有任何遲疑的從畫舫上一躍而下:

  “通知水師出營追趕,花先生護着蕭庭和玉芙,我過去看看。”

  “相公。”

  松玉芙有點擔心,想要叮囑兩句,隻是話剛出口,身着書生袍的許不令便已經淩波而去……

  ----

  裕溪河是通江河道,在天然河道基礎上擴建改造而來,其中一段穿過獅子山,兩側皆是懸崖峭壁,河水在此驟然變窄,水流湍急。

  中午時分,獅子山下的峭壁旁,近百身着黑衣的持刀死士,匍匐在春日茂密的草木之間,另有百餘人順着石壁滑下,潛入湍急河水,以蘆葦杆呼吸,在崖底礁石附近潛伏。

  杭州王氏的嫡子王瑞陽,站在獅子山上方,遙遙眺望巢湖上米粒大的兩艘船隻,冷聲道:

  “聖上有令,見人就殺,殺一個賺一個,這群朝秦暮楚的敗類,全當給我大玥殉葬了。”

  王瑞陽的身側,是鐵槍雙雄之一的薛承志。

  薛承志在洪山湖差點被許不令打死,從那之後就退了江湖。但人在江湖便有數不清的恩怨糾葛,隻要人還活着家業還在,又哪裡躲得掉這些恩恩怨怨。

  六合門紮根在江南,能四處走私镖賺黑錢,離不開東部四王的照拂,魏王宋紹嬰稱帝後,因為江南的打手就隻有打鷹樓三巨頭,對薛承志更是照顧有加。

  江湖上拿人錢财替人消災是鐵規矩,薛承志一個江湖門派,又沒各大門閥的影響力。宋紹嬰在大勢已去的情況下,想把各大門閥屠戮幹淨,手下僅存的兵馬肯定不敢領命,但調兵屠個無關緊要的六合門,還是可以的。

  薛承志雖然明知過來是捅馬蜂窩,但橫豎都是死局,隻能硬着頭皮到了這裡。

  而王瑞陽嘴上滿口忠義,心裡其實比薛承志還絕望。

  杭州王氏從許不令入長安當質子的時候,就已經就把全部家當壓在了吳王身上,沒有像楚王老丈人周家那樣留後手,事到如今四王滅則王家滅,根本回不了頭了。

  如果有機會,王瑞陽恨不得現在就跑去巢湖上面,給蕭庭嗑三個響頭,讓蕭庭代為美言幾句,秋後算賬的時候給王家留一條活路。

  但蕭庭和一衆長輩,差點死在廬州城牆上,馊主意還是王瑞陽他爹出的,許不令能給他王家這機會?

  怕是恨不得現在就在他們父子靈位前,睡了他媳婦兼他娘,再給他生個妹妹。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