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甯宮,一道燦爛的陽光從西邊那扇窗戶斜照在光滑的地闆上,讓這個房間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
身穿一品诰命服飾的吳秋雨并沒有接話,而是滿臉真誠地說道:“皇後娘娘,如果到這個時候你還說相幫的話,那麼今日便當我不曾來過,亦算是我心裡錯認你這個姐姐!”
“好吧!你的心意我且收下,但不替你們林家做些事,我心裡終究還是過意不去的!”陳皇後看到吳秋雨眼睛中的那份執着,亦是掏心窩般地道。
不得不說,每個人的性情不盡相同,有的人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但有的人卻是“恩将仇報”。
陳皇後是書香人家出身,從小接受着儒學的洗禮,而骨子裡亦是一個知恩圖報之人,卻是不願意平白得到林家的好處。
現在既然拿了林家的恩情,那麼她亦是希望能夠給予林家相應的好處,亦是她一直以來所堅守的原則。
“皇後娘娘應該知道我家相公跟徐閣老在朝堂上的争鬥,我林家确實需要娘娘照拂一二。”吳秋雨迎着陳皇後渴望的目光,亦是做出決定地道。
陳皇後聽到這個訴求,卻是苦澀地回應道:“哀家如今既不得皇上的喜愛,亦沒有朱家子嗣做依靠,在宮中早已經是孤立無援了。哀家現在都已經是自顧不暇,又如何能夠相助于你們林家呢?”
雖然聲音并不大,但充滿着一種深深的無奈。哪怕她貴為大明皇後,但現在卻沒有任何依仗,甚至這個春節便丢盡臉面。
縱使她有心相助于林家,但她根本無法影響到皇上,甚至她跟皇上都已經很久沒有謀面,可謂是有心而無力。
“皇後娘娘,如果你真的願意照拂我們林家的話,那麼我們林家會支助皇後今後的一切開支用度,還會給予一筆足夠的錢财讓皇後娘娘打點上下,讓皇後娘娘能穩坐後宮之主的位置,不知你意下如何呢?”吳秋雨看到時機成熟,當即便是抛出方案道。
由于太祖為了防止外戚幹政,故而曆代皇後的娘家都是小家小戶,像陳皇後這種沒能得到娘家的助力反倒要補貼于娘家的皇後并不在少數。
隻是陳皇後終究是後宮之主,若是有足夠的金錢開道,有足夠的金錢将所有太監和宮女收為己所用,那麼她就不需要再擔心長公主給她擺臉色,亦不會再出現自己的隐秘之事會被自己貼身之人給傳到外界。
正是如此,林家若是充當皇後的外援,那麼雙方可謂是互利互惠的同盟,而陳皇後則是從中獲益良多。
陳皇後是一個理性的女人,并沒有被突如其來的好事沖昏頭腦,而是望着吳秋雨認真地詢問道:“若是如此的話,你們完全可以找李貴妃合作,為何會選擇哀家呢?”
“我相公說了,李貴妃太過于貪婪,對得與失過于斤斤計較!且不說在林家逢難之時,她會不會真心實意幫我們林家渡過難關,皇後娘娘覺得以李貴妃的為人會不會轉過來打我們林家的主意,想瞧一瞧我們林家有多少家财呢?”吳秋雨佩服于自家相公對陳皇後心思的精準把握,便是将早已經想好的說辭抛出來道。
其實他們确實考慮過李貴妃,甚至最開始的意向合作者便是李貴妃。
隻是經過這麼多年的接觸和觀察,她們對陳皇後和李貴妃的人品都有了判斷,李貴妃無疑過于貪婪和妒忌心過強。
正是如此,雖然李貴妃将來能夠母憑子貴,但在幾番權衡之後,林家毅然決然地選擇跟陳皇後合作。
陳皇後聽到這個合情合理的解釋,亦是知曉林家要些什麼,而她又能做些什麼,便是堅定地點頭道:“好,哀家答應你們,絕對不負你們林家!”
現在事态發展到了這一步,特别她早已經失寵于皇上,如果她再沒有一點助力的話,那麼她的日子隻會越來越艱難。
不說明年還是繼續遭受長公主的羞辱,這個春節亦是過不好,甚至還有更加不堪的事情被身邊人傳到外面。
“皇後娘娘,我跟相公隻求能夠自保,亦請娘娘不要多心!”吳秋雨心裡暗自一喜,便是進行補充道。
陳皇後倒不會認為林家有不臣之心,隻是看到吳秋雨跟林晧然毅然夫妻同心的模樣,卻是打趣地道:“你們夫妻倒是同心,隻是哀家可聽說林閣老前幾個月又納了妾室,不知此事可真?”
吳秋雨知道陳皇後是希望天下的男子能夠專情一些,便是老實地回應道:“确有此事,這次納妾還是由我替相公張羅的!”
“你心裡不吃味嗎?”陳皇後不由得微愣,旋即擡頭認真地詢問道。
吳秋雨的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卻是認真地回答道:“初時确實有點不是滋味,但這個事情卻不得不做!”
“他逼你?”陳皇後的眉頭當即蹙起,顯得認真地求證道。
吳秋雨感受到了陳皇後語氣中的那絲不滿,當即便是認真地解釋道:“我相公從不強迫我做任何事,隻是此事我若不替他張羅的話,我恐怕亦是不該做林家的大婦了!”頓了頓,又是微微一笑地說道:“早前,我家相公跟我成親多年并沒有生育,相公卻從來沒有動過納妾的念頭,亦是在廣東為官之時跟花映容相識多年才将她納入林家,相公算不得是一個花心之人!”
在這個時代,官員三妻四妾早已經是常态,像林晧然這般地位的官員所迎娶的妻妾數目,無疑是跟花心兩個字無緣。
“跟皇上三宮六院相比,林閣老确實是節制了,但為何非納不可呢?”陳皇後的神色緩和下來,又是疑惑地詢問道。
吳秋雨迎着陳皇後的疑惑目光,顯得認真地詢問道:“皇後娘娘,你可知我家相公跟新納的妾室阿麗相識多久了?”
“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相識頂多超不過半年!”陳皇後想到正是得寵的滿美人,已然是了然于兇地道。
站在床前的吳秋雨輕輕地搖頭,顯得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家相公跟阿麗相識之時,還不過是一名童生,至今已經十一年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