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三瘋也賭了,賭的是整個葉勒部!”
“他押的是哪個隊?”
“他不是賭馬球,也不是在長勝賭坊下注,是跟烏圖木他們借了五十萬錢和二十萬鬥糧,賭明年這個時候能不能還上。”
“借這麼多錢糧,他瘋了!”
“他本就是個瘋子,隻是這次瘋過了頭,估計要把安使君變着法給他的嫁妝輸個精光!”
“輸個精光?”
“到時候還不上就要把葉勒部賠給烏圖木他們,王将軍和那麼多大首領做的見證,都在契約上寫了名字,連他爹韓士枚都是見證人!”
“幾十萬錢,二十萬鬥糧,他到時候拿啥還?”
“所以說這次要輸個精光。”
“他好好的要借那麼多錢糧做什麼。”
“他要開紙坊,開染坊,還要找人去開鐵匠鋪去開挖石炭,反正不管啥營生他都想要。隻要那些商人和有手藝的人願意去,沒地給地,沒本錢借錢給你,你産出的商貨他還照市價買。”
“這麼好啊,這不成包賺不賠了麼。”
“不然他借那麼多錢糧做什麼,這會兒正在白羨甯家開啥子‘招商引資會’呢,好多人去了。”
“我們能不能去。”
“你會做什麼?”
“我……我隻會種地。”
“會種地他也要,隻是他跟烏圖木訂了契約,地不能送也不能賣,隻能租。你要是願意去種地,他不光免佃租,連賦稅都不要交。”
“他瘋了!”
“剛才不是說過麼,他本來就是個瘋子。”
“這便宜不占白不占,走,我們去瞧瞧。”
……
韓三瘋雖然成了葉勒王的女婿,搖身一變為葉勒大都督府的長史,但在葉勒城的名氣卻比之前更大。
在一幫葉勒貴族的推波助瀾下,幾乎個個知道借了很多錢糧。要是明年這時候還不上,就要把整個葉勒部賠給那些小首領。
至于傳得沸沸揚揚的“招商引資”,說好聽點是散财童子,說難聽點純屬錢多人傻。
人們顧不上再在河灘上看熱鬧,争先恐後跑向葉勒城,想去前祆正白羨甯家打聽韓三瘋是怎麼個“招商引資”的。
王慶祥發現不太對勁,讓瘋三郎這麼一折騰,葉勒城的商人工匠豈不是要跑光,連城外幾十個村莊的百姓都可能想占小便宜跑葉勒部去。
沒商人沒工匠沒百姓,城主府找誰收稅?
可這種事想攔也攔不住,除非能跟他一樣把錢不當錢。
“這個韓士枚,本将軍見他錢糧吃緊,好心幫他,他竟反過來挖本将軍的牆角,真是豈有此理!”
“将軍息怒,以在下之見,這隻是一陣風,沒什麼好擔心的。”
“此話怎講?”
白佐尖回頭看看身後,俯身湊到他耳邊:“韓三郎這麼幹并非長久之計,他總共就那五十萬銀錢,把錢花完這事不就完了麼。
至于田地,已開墾的良田他一定是不會給人家的,隻會給荒地。烏圖木多精明,在契約上寫得明明白白,既不能白送也不能賣,隻能租,并且租約隻能一年。
現在租出去,明年續不續約,明年再說。城外村莊的那些百姓又不是傻子,豈能不知道開荒頭一年不會有好收成。”
“有道理。”
王慶祥反應過來,想想又緊鎖起眉頭:“可他把咱們的商人工匠都騙走了,沒商人沒工匠讓城主府去哪兒收稅。”
白佐尖笑道:“百姓都知道這好事隻有一年,商人能不知道?這便宜他們一定是會去占的,但基業肯定會留在葉勒城。眼前咱們看似吃虧,可從長遠看咱們占了大便宜。”
王慶祥似懂非懂地問:“你是說商人會把從他那兒賺到的錢,最多一年就會拿回我葉勒城。”
“将軍英明。”
“這孩子,看上去挺聰明的,怎會幹出這傻事。”
“我估摸着應該是架上去下不來了,誰讓他誇下海口要招那麼多孩童少年入學,還給飯食。”
“書呆子,為辦學竟豁出去了。”
與此同時,一幫本以為勝券在握的葉勒部小首領同樣沒想到韓三瘋會搞這麼一出,頓時坐不住了,把烏達木父子拉到城下商量對策。
“他招攬那麼多商人工匠和百姓去做什麼?”
“這用得着問嗎,他一定是想把白沙城也變成葉勒城。”
“這如何是好。”
“伯父盡管放心,他隻有一年時間,做得又是賠本買賣,既賺不到那麼多錢,更種不出那麼多糧。”
一個老首領緊盯着烏圖木問:“别忘了安伏延才是他真正的老丈人,你就不擔心安伏延到時候會集安西四鎮之力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