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父母的允許,顔烽火不顧臉上的燙傷與皮帶的抽傷,随便塗了點紅花油就帶着糖糖朝他生父所在的家趕去。
“糖糖,你說我那個妹妹是怎麼知道我在部隊的?”開車的顔烽火好奇的問道。
他在部隊的事根本就沒人知道,顔顔更不可能知道。如果知道,那就肯定是糖糖告的密。
“不是我告訴的,我又不認識你妹妹。”
“你告訴了我爸,然後我爸告訴你顔顔是不?”
“咦,不笨呀,嘻嘻。”糖糖摸摸顔烽火的腦袋笑道:“我爸說你一直傻乎乎的,現在我相信其實你一點都不傻。”
“你爸?!”
“是呀,我爸說了,讓我帶你回家吃頓飯。”糖糖沖顔烽火擠擠眼睛。
“去你家吃飯?算了吧,我跟你爸有仇!”顔烽火叫道。
“哎呀,你跟我爸能有什麼仇,有我在,他吃不了你。”
“兩個字,不去!”顔烽火腦袋一梗叫道:“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你爸是個老騙子。”
糖糖生氣了:“我爸怎麼就是老騙子了?怎麼說話呢?”
“他就是老騙子,”顔烽火嚷嚷道:“你以為我想呆在部隊這麼長時間啊?還不是被他騙的?你知道我呆在什麼部隊嗎?”
“知道呀,步兵旅。”糖糖一副了然的表情。
“屁!”顔烽火狠狠踩了一腳刹車叫道:“是特種部隊,上場就玩命的特種部隊。知道不,我呆的那個部隊從建隊以來都戰死小一百來号人了,專門跟恐怖分子決一死戰。”
糖糖瞪大漂亮的雙眼:“什麼?特種部隊,還是經常死人的?可我爸跟我說是步兵旅,什麼事都沒有的。”
“你信他?我的天哪,我以為我老婆夠聰明呢,誰知道那麼笨。反正我跟你爸不共戴天,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糖糖麻利的掏出手機撥打唐敬忠的電話,還特意開了免提。
“糖糖,什麼事呀?”電話裡傳來唐敬忠威嚴的聲音。
“我問你,烽火究竟在什麼部隊,步兵旅?特種部隊?”糖糖張口問道。
“步兵旅……”
“繼續騙。”
“呃……下屬的特種部隊。”
糖糖怒了:“你怎麼能把他弄到那種部隊?”
“顔烽火的條件好,不弄到那種部隊實在有點太可惜了。糖糖呀,不是爸爸故意騙你,而是不想讓你太擔心。”
“行呀,唐老頭,你連我都騙。”
“糖糖,不要任性。”
“我任性?”糖糖沖着電話低吼道:“唐老頭,我就任性給你看。要麼讓烽火退伍,要麼把我入伍,跟他呆在一個部隊,二選一,不準有任何條件,不然我回家哭到你發瘋!”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顔烽火好羨慕糖糖能威脅唐敬忠那個騙子,可惜他不行。
還沒等唐敬忠回應,糖糖已經把電話挂斷,一句話不說,氣鼓鼓的坐在那裡。
顔烽火偷笑,開車朝前駛去。
三黃縣,富康村。
三黃縣數得上名的貧困縣,但在縣城裡你看不出來,當你走到偏遠鄉村的時候才會感受到它的貧窮與落後。
村子叫富康,它并沒有像名字所起的那樣富裕安康,這裡窮,窮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甚至想要背朝天都沒有那麼多的耕地。這裡是寸草不生的鹽堿地,即便你下大力氣去把土地養肥了,也僅僅隻能種植畝産幾百斤的小麥,除去化肥農藥錢,還得朝裡面賠錢。
村子沒有公路,隻有一條不知道踩踏了多少年的泥濘小路。走在泥濘的小路上,看到的隻是留守孤寡老幼,家庭年均收入隻有上萬塊甚至更低的這裡,年輕人紛紛選擇走出去打工。生長的環境讓他們永遠無法翻身,生活的壓力讓他們喘息着生存。
一群挂着鼻涕,穿着破舊衣服的頑童蹦蹦跳跳的跟在顔烽火兩人身後,他們對出現在村子裡的顔烽火感到非常好奇,或者說是他們很少看到穿着如此幹淨整齊的人。
村子并不大,顔烽火在向村民打聽一番之後走到一座陳舊的房子前。這所房子年久失修,可以清晰的看到屋頂的破損。破損之處用黃泥混着麥稈加上一層塑料布糊上,瓦片早已看不出曾經的顔色,在苔藓的包裹下呈現出一種黑綠色。
這就是自己生父的家了,貧窮、落魄。站在屋子前的顔烽火有些感歎,有些心酸。如果他沒有被兩百塊錢賣掉,恐怕自己的人生将是另一種模樣。
門上貼着白紙,這是當地的風俗,意味着家裡剛死了人。生父的喪事已經辦完,頭七未過。
“吱呀”一聲,顔烽火推開破舊的大門,映在眼前的是一片陳舊的房子,以及泥土地的地面。但是院子裡卻被收拾的幹幹淨淨,農具以及雜七雜八的東西有條不紊的堆放着。
房子雖然破落陳舊,可一點都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