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牛大力的沖突結果是,莊嚴背着自己的背包在大操場上跑了十圈,直到尹顯聰過來叫他吃午飯的時候還有四圈沒完成。
莊嚴已經很久沒有跑過這麼長的路程了。
大操場繞一圈四百米,十圈其實就是四公裡,莊嚴跑得有種要斷氣的感覺。
這讓莊嚴懷念起初中年代。
那時候的莊嚴酷愛足球,幾乎每天晚上都去踢球。後來還去少年宮參加了一個私人承辦的足球俱樂部的少年隊,下午第三節課經常曠課參加少年足球隊的訓練。
踢球的後果是每天晚上寫作業都昏昏欲睡,成績一落千丈。
作為父親的莊振國暴跳如雷,出于一個老偵察兵的特有思維,他按兵不動,偷偷跟蹤之下發現了莊嚴的小秘密,在某天帶着幾個警察沖進了足球隊的訓練場,當着所有隊員的面将莊嚴的球鞋扔進了旁邊的湖裡,然後警告教練如果繼續允許莊嚴過來踢球就會以拐帶人口的罪名告上派出所。
那天是莊家兩父子關系的轉折點。
欲哭無淚的莊嚴眼睜睜看着父親如同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樣将訓練攪黃,然後扔掉了自己的球鞋和足球。
從那天起,無論莊振國要求什麼,莊嚴都會采取一切辦法對抗。
高中的三年,莊嚴不再踢球,抽煙喝酒樣樣學全了,把莊振國氣得七竅生煙。
如果是初中的體質,跑這四公裡還真不在話下。
進入軍營,莊嚴面臨最大的問題就是适應這種生活。
部隊不是家裡,一切都要從頭學起。
見了有軍銜的人就要立即起立站好挺兇擡頭叫“XX好”,這個XX實際上是職務,隻可惜莊嚴壓根兒分不清什麼軍銜什麼職務。
不光是莊嚴,所有新兵都一樣,全排能分清軍銜的隻有那個第一晚就和莊嚴交上朋友的嚴肅。
所有的新兵最後都用“首長”倆字來代替“XX”,反正管他是兵是官,叫“首長”總不會錯。
最讓莊嚴頭疼的還不是内務和嚴格的軍銜制度和規矩,還有就是洗澡。
沒錯,是洗澡!
當第三天晚上,牛大力帶着整個排的新兵一起出去洗澡的時候,莊嚴這才見識了什麼是部隊式的“洗澡”。
當一個排的新兵穿過馬路,去到營區對面小樹林裡的洗澡地點時,莊嚴驚呆了!
沒有什麼詞語可以形容他此時的心情。
“班長!就在這裡洗澡!?”
他首先尖叫了起來。
這裡沒有燈,沒有牆,更沒有房間,甚至連個簡單的圍欄都沒有。
天就是房頂,地就是地闆。
隻有橫在所有人面前一口直徑十米的井——這就是洗澡用的水!
莊嚴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投向牛大力。
後者卻毫無羞澀,當衆哧溜哧溜将自己身上的軍裝扒了個精光,隻留下一條綠色的軍用大褲衩,麻溜地将衣服挂在旁邊的小樹桠上,拿起黃色的軍用水桶,在黑暗中露出一口白牙。
“怎麼?大驚小怪幹什麼!?沒見過部隊的洗澡間啊?!”
“我……”莊嚴差點要罵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