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回來之後的當天晚上,尹顯聰敲開了張建興的門。
“報告。”
“進來。”
擡起頭,張建興看到尹顯聰,有些奇怪。
“怎麼?顯聰你有事找我?”
“也沒什麼大事,就聊聊。”尹顯聰笑着,在連長面前的椅子裡坐下。
自從朱德康退役之後,他已經是連裡兵齡最長的老兵了。
何況,又是一排一班的班長,全連的典型。
在連長面前,當然比較放松一些,沒有其他兵的拘束。
張建興呷了口茶,說:“不會有什麼心事了吧?你留隊也留了,今年給你的提幹報告也送上去了,前天我遇到團長了,說你很有希望。”
“謝謝連長一直以來的照顧。”尹顯聰說。
張建興說:“雖然你的提幹的事情已經有些眉目了,不過我建議你還是要好好複習,你的文化底子也不算很差,複習一下,如果提幹的事情黃了,你還可以考,我相信你還是有這個能力的。”
尹顯聰微微地笑了起來,看着自己的連長,他等的就是連這句話。
“我也是在考慮這件事,所以一直都在抓緊複習,隻是現在我又要帶兵,所以有些力不從心。”
“力不從心?”張建興有些愕然,尹顯聰不是那種遇到一點困難就會妥協的士兵。
至少在連隊這三年多服役期裡,張建興覺得他是一個完全可以放心的班長。
交給他的任務,就沒有完不成的。
這次,居然跟自己說力不從心?
他忽然覺得,尹顯聰說是上門找自己聊聊,實際上并沒有那麼簡單。
“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尹顯聰笑着說:“連長明察秋毫,果然是一看就看穿我的來意了。”
“行行行,别拍馬屁行嗎?”張建興說:“我這裡可不興來這套。”
尹顯聰點了點頭,收起了微笑,人變得嚴肅了起來,說:“連長,我來的确是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的。”
“什麼事?”張建興有種預感,這事肯定和莊嚴那小子有關,“是不是和莊嚴有關?”
尹顯聰說:“嗯,我想辭去一班長的職務,空出一個班長的位置,這樣你就可以安排莊嚴了。”
“哼!”張建興說:“果然還是為了你的兵來的,你可真為他着想啊!”
尹顯聰說:“我個人角度來說,很欣賞莊嚴這個兵,尤其是他去了教導隊之後,成熟了很多。我想,讓一個這樣優秀的士兵去當一個炊事班長,實在是浪費人才,對他個人也不好。”
張建興說:“所以你就甘願自我犧牲?讓出位置給他?你們都當好人了,都就成了小人了。安排他去炊事班,是支部的決定。連裡已經沒有位置了,我并沒有對他個人有什麼意見,我隻是對他留隊的事情有看法,但不足以成為我去讨厭他的理由。”
尹顯聰說:“連長,這一點我明白。當時很多人都背後議論莊嚴是叛徒,是你交待了所有的排長,禁止用叛徒這個稱呼去議論莊嚴。”
張建興長歎了一聲道:“是啊,他也沒錯,隻是服從命令而已,當兵嘛,都是服從命令,我本來也沒理由去怪他,不過要說生氣,我是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