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扒皮,老子忍你很久了!今日你若敢找這位公子的麻煩,我明日就去尋高闖王!”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
“對,你不讓我等活,我等也不會讓你好過!”
在這裡提去知府衙門告狀會令縣官嗤之以鼻,但提闖王高迎祥卻不一樣,這裡是農民起義軍發起的地方。
王二來過、王嘉胤來過,高迎祥也來過,每次大軍前來,縣官都會殺一次,同時隊伍也會壯大一次。
“誰在說話?藏頭露尾,可敢站出來?”果然聽了百姓們的話,知縣柴明輝氣的胡子發抖,腿也抖了一下。
柴知縣話說完,場面安靜了一下,他就知道這些屁民沒這個膽子,竟然拿闖王吓唬他,他可是得了知府的消息,那闖王已經在漢中投降了。
“既然不敢出來,就莫要幹預本官辦案,都閃開!”見沒人動彈,柴知縣更嚣張了。
這時人群中一個高大精瘦的男子擠了出來。
“我說的!你想怎麼着?”
“對,你想怎麼着?”
有第一個人站出來,其餘人仿佛立即有了膽量,随即周圍百姓群情激奮的将知縣柴明輝圍了起來。
“來人!來人!把這些刁民都給本官……啊呀——”
這知縣也是被氣糊塗了,完全不看現在是什麼陣勢,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人一拳頭打倒在地。
跟着他過來的衙役有七八個想去幫忙的,但很快也被制服,剩餘的衙役一看陣勢不對,幹脆一溜煙跑回了城裡。
足足過了一刻鐘,在陳海的幹預之下,那柴知縣才得以活命,這當官的爬起來一看衙役全跑了,屁都沒敢放就逃命似的向城中而去,
陳海敢肯定,若是他不管,這姓柴大幾率會被打死,而後這群人很可能就會像王二一樣揭竿而起,所謂的起義哪有曆史書中說的那麼高大上。
“感謝諸位出手相助,鳴人不說暗話,我将諸位聚集到此,除了施粥外,還有一個想法。
如今咱陝西鬧大災,赤地千裡已經好幾年,朝廷不僅不赈災,反而變本加厲的征稅,根本就不管我等死活。
實不相瞞,我剛從高闖王的隊伍出來,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想吃飽飯的跟我走,我隻需要兩百人。”陳海說完就命令顧閻王開始施粥。
沒有多餘的鋪墊,就是這麼直接,就是這麼明目張膽。
他甚至沒有細說關于起義軍的事兒,那些等着領粥的百姓也不傻,既然從農民軍而來,那征兵是幹嘛的,隻要不是傻子都會心裡有數。
很快的三鍋粥就分發完畢,一些老幼婦孺知道接下來的事兒知道的越少越好,就直接離開了,城外仍舊聚集着七八百人,這些都是活不下去的壯勞力。
陳海不可能像李自成他們一樣來者不拒,他目前手裡的糧食并不多,就算把銀子都買了糧食,以目前糧食的價格頂多也就能買四百多石。
這次他隻打算征兩百人,為了篩選陳海又定下了三條規矩。
其一,十五歲以下、三十五歲以上的不要;
其二,吃過人肉的不要;
其三,家中無親屬者優先。
隻前兩條規一下子就篩掉了絕大部分人,一些上了年紀的人知道高迎祥他們招募士兵沒這麼多規矩,吵吵嚷嚷的想強行加入,最終被亮了刀子的顧閻王吓退。
征兵一直持續到傍晚,那柴知縣一直都沒敢出城,在西安府派兵來剿匪之前,他都得縮頭烏龜般的呆在府衙之中瑟瑟發抖,并且祈禱這支新組建的農民軍不要拿他祭旗。
從這裡到西安府,即便是快馬加鞭,一個來回也至少得兩三天,所以陳海一點也不着急。
此番征兵共征到一百九十四個合格的年輕人,其中光棍一百三十六人,陳海感覺差強人意。
這些人基本都是活不下去的本地村民,好些人連碗粥都沒喝上,他們此刻還沒有任何的紀律可言,一個個的嚷嚷着讓陳海給飯吃。
陳海也不含糊,直接給了顧閻王二十兩,讓其去城裡買鍋買米,當即就在城外起了爐竈。
這讓一大群光棍十分的不理解,既然為匪,何不帶着他們直接入城搶了那範家糧鋪,但陳海沒有解釋,也解釋不清。
他沒覺得自己是匪,就如同縣城内的糧鋪,人家憑本事做生意,就活該被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