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奈亞，是自由的

　　原初的奈亞歪了歪頭上的觸手，問道：“什麼時候報告的？”

　　“二十年前。”

　　老奈亞笑了，說：“你怎麼不說是去年報告的？我這三千年前的報告還都沒來得及看呢。”

　　這話惹惱了那個銀發紅瞳的奈亞，她說：“一份報告能積壓個幾千年，幾千年啊！都夠一個文明從封建時代走入太空了！這議會的效率也太低下了，還不如沒有！”

　　老奈亞的觸手上冒出許多的眼睛，凝視着祂，說：“如果沒有議會的話，奈亞們如何維持宇宙的平衡呢？”

　　“我們可以融合為一體，就和猶格·索托斯一樣成為‘萬物歸一者’——最初我們不就是這樣的嗎？”

　　老奈亞說：“若是那樣的話，奈亞的意志就會統一，若是在不同的宇宙行使統一的意志，那麼所有宇宙就會逐漸趨同，混沌，就消失了。”

　　“那就解散議會，我們各自為戰，憑借本能和阿撒托斯的命令行事。”

　　“那樣我們就會變成一團散沙，随便什麼舊日支配者都能殺了我們！”

　　“如果我們死去，那就意味着阿撒托斯的意志降臨了，我們的命運也就該走向滅亡。”白毛的奈亞肅然說道，“混沌的終極就是毀滅，毀滅之後再度重生，要我說，你們這些家夥早已忘記了自己的使命，裝模作樣在這裡執行着阿撒托斯的意志，實際上是在苟且偷生——說的就是你！最初的奈亞！”

　　老奈亞聽完之後沒有回應，反而擺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态度。

　　“你知道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老奈亞說道，“你現在所憤怒的，不過是我體内的一絲叛逆罷了——你什麼也做不了。”

　　白毛的奈亞選擇沉默。

　　“不說這個，讓我看看你二十年前的報告吧……”老人從多維信息庫裡找到了那份報告，并錄入自己的腦海……

　　接着祂發出了一聲足以撕裂空間的尖叫。

　　“啊——！有個人類竊取了阿撒托斯的力量！？這事兒你怎麼不早說！”

　　白毛奈亞無辜攤手。

　　“難怪你那個世界的混沌值會溢出！隻要一丁點阿撒托斯的力量，就足以毀滅宇宙了。但是一個人類怎麼能竊取阿撒托斯的力量，這怎麼可能呢？哦，這家夥居然還用阿撒托斯的力量俘虜了這麼多的舊日支配者？他想幹嘛？當四柱神嗎？還是想取代我們？”

　　“立刻，馬上，現在就毀滅那個星球！”老奈亞咆哮着說道，“如果再讓這個叫魏安達的人類肆意妄為，那麼宇宙必定會崩潰的！”

　　“奈亞拉托提普！展現你們的意志！”

　　來自衆多平行世界的奈亞站了起來，祂們高聲呼喊、咆哮、尖叫，将混沌可怖的、不可名狀的精神力散播在這片空間之中。老奈亞感受着這些意志，奈亞們似乎分為了兩派，一派認為應該立刻毀滅地球，而另一派則覺得這樣既不符合奈亞的行事風格，亦無法清楚多餘的混沌值，所以認為應該徐徐圖之。

　　不過，這不重要，裁定權在我！

　　原初的奈亞雖然能感受到衆多奈亞的意志，但是祂做抉擇時候從來都不會理會這些家夥，祂隻是做做樣子罷了。

　　奈亞即混沌，混沌是什麼？是随機，是無序，是自由！是完全憑借本能行事，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他媽要是聽了你們的話，我還是奈亞嗎？

　　作為議會的領袖，原初奈亞，祂是自由的。

　　所以，盡管反對票明顯多餘支持票，祂仍然說道：“支持抹殺地球的奈亞總數達到了51%！”

　　60%奈亞發出了一片噓聲，原初的奈亞卻不理會，祂點了點頭上的觸手，說：“那麼，星球抹殺令正式生效！執行者，3号奈亞，就你來可以嗎？我迫不及待看到那顆星球毀滅了。”

　　“早該這麼做了。”

　　“我們會将議會的至高力量‘阿撒托斯的權能’暫借給你，你将化身為阿撒托斯混沌意志的代行者，行使阿撒托斯的偉大力量。”

　　那是一柄權杖。

　　它看上去并無固定的形态，就像是一團不斷變換的幾何圖形，在不同觀測者眼中，它會變成不同的形态——黑煙、濃霧、黏液、蠕動的旋渦、怪異的肢體、扭曲的觸手……但不管怎麼變換，那種形态都能讓人聯想起“混沌”。

　　擁有這權杖的奈亞，便會化身為阿撒托斯混沌代行者，祂的意志将會淩駕于三柱神之上，亦代表着所有奈亞的總和。

　　從某種意義上說，拿上這把權杖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奈亞拉托提普。

　　3号奈亞接過權杖，就感受到了所有奈亞的力量都彙聚到了祂的靈魂之中。此刻，祂的力量與猶格·索托斯、莎布·尼古拉絲·比肩，淩駕于所有邪神之上。

　　與此同時，平行世界中所有的奈亞都變得萎靡不堪，它們的存在被大大的削弱了，它們的力量都彙聚到了這把權杖裡，所有奈亞都隻剩下一點點法力來維持自己的形态。

　　接着，權杖發出一陣閃光，接着，那些圍繞着阿撒托斯的起舞的藩神們，也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藩神們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召喚，紛紛将自己的力量獻祭而出。

　　奈亞拉托提普，祂是混沌的化身，亦是所有盲目、喑啞、癡愚的蕃神們的魂魄。此時，這柄權杖上面彙聚了奈亞們的魔力，藩神們的力量，還有阿撒托斯的至高權能，即使是猶格·索托斯見了此物，恐怕也會感到一絲敬畏吧？

　　奈亞3号手握權杖，眼中仿佛冒出了火光。

　　我等待這一刻已經太久了！

　　全宇宙的力量彙聚我手，此刻，我才是真正的奈亞拉托提普！我是伏行之混沌，我是百萬蒙寵者之父，我是所有藩神之魂魄的總和，我，是奈亞！

　　“去吧，奈亞3号，去踐行主人的意志。”老奈亞用疲倦、沙啞的聲音說道。

　　銀發紅瞳的奈亞癡迷的看着手中的權杖，說：“你叫我什麼？”

　　“奈亞3号！你……”

　　“現在宇宙間隻有一個奈亞了。”祂說。

　　“什麼？”

　　銀發紅瞳的奈亞摘下眼鏡，眼睛下面的黑眼圈盡數消失了，祂眼中閃爍兇光，高舉手中的權杖，說出了自己作為奈亞拉托提普的第一個意志。

　　“我命令奈亞議會就地解散！”

　　什麼？

　　銀發紅瞳的奈亞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所有奈亞之間的精神聯系就被切斷了。場面瞬間失控了，老奈亞驚恐的叫道：“你！你要幹什麼？阿撒托斯的意志不是這樣用的，你知道這會引發什麼後果嗎？”

　　“哦，我不在乎。”

　　“現在我要再做一件事情。”

　　剛才的事情已經夠離譜了，祂還能做什麼呢？即使是這些自由的奈亞也想不到了。

　　隻見祂脫下了自己所有的衣服——華麗裙裝、襯衣、内衣、頭飾、襪子、高跟鞋……祂——此刻叫她或許更好。她赤//裸的站在議會的大殿之中，身上隻剩下一把權杖。

　　奈亞們對人類的裸體沒有興趣，但仍然奇怪她為什麼這樣做？

　　“你做什麼？”原初奈亞問道。

　　“我想洗個澡。”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