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在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的街上飛馳,北原大佑沒有在意什麼限速規則。
在看到顔駿澤焦急的神色後,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意識到了情況可能會很嚴重。
越野車疾馳,車裡沉默不語,因為顔駿澤一直在留意腦海裡的時空圖譜。
“沒有,還是沒有。”
直到任務完成到現在,圖譜一直沒有文字提示彈出。
以往的時候隻要任務結束以後,完成提示基本會很快彈出,即便稍有延遲的,也不會像今天這樣過了這麼久。
這個異常情況讓顔駿澤生出了疑惑,而且使得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或許,這個任務根本還沒有完成。
這次任務中的說明提示較為模糊,隻是描述那叫江琦純一的怪異滿腔怨恨,需要找到它的屍體,然後才能完成它的執念。
現在屍體找到了,而且聽伊藤裕子所說兩人果然認識,且以前還是快要談婚論嫁的男女朋友,隻是裕子并不知道江琦純一卻被自己的父親殺死。
原本事情到了這裡後,江琦純一和伊藤裕子現在相遇,也算了結了這隻怪異的執念,任務完成。
哪知道直到現在也沒有彈出提示,這讓原本沒有疑心的顔駿澤不禁越來越感到不安。
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猜測,隻是這猜測有些匪夷所思,并不敢确定是否是這樣。
越野車很快停在通往伊藤家宅院的小路口,兩人跳下車,一前一後來到院門前。
北原大佑身手了得,按照顔駿澤的吩咐他并沒有敲門,而是直接從院門旁邊的圍牆翻了過去。
落到院子裡後,再返身回來把院門打開。
顔駿澤跟着他穿過走廊,往黑沢剛所在的茶水間方向走去。
一路上兩人發現院子裡的氛圍似乎都很正常,走廊裡燈火通明,屋檐下每隔一段距離都有燈光照明。
很快來到茶水間外,兩人忽然一怔,面面相觑,又把目光投向那茶水間的方向。
屋外的燈都是亮着的,但唯獨這茶水間裡一片黑暗。
“老師!”北原大佑一怔過後反應過來,他當即一臉驚恐,大聲喊叫,沖向茶水間。
顔駿澤雖然也感到很意外,但他并沒有馬上上前,而是扭過頭,看向那窄道盡頭的儲物室方向。
儲物室裡的燈早就已經亮起,當時那裡燈光熄滅隻是因為外面的保險絲燒壞了,電燈并沒有壞。
此刻那亮着燈的儲物室裡靜悄悄地,也不知道裕子還在不在内。
茶水間裡的燈很快被北原大佑打開,他一步跨了進去,幾乎是同一時刻就傳出驚恐萬分的喊叫聲。
不用想,顔駿澤知道黑沢剛肯定蒙難了。
真言魔西爾瓦努斯的真言屏障,在結合《易言之書》後,威力不是一個死神可以抵擋的。
一旦黑沢剛百分之百的陷入黑暗裡,隻是在那一刹那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他如果完全處于黑暗中幾乎無路可逃。
隻是,為什麼隻有茶水間的燈熄滅了,而其他地方卻沒有。
聽見北原大佑的叫喊聲後,顔駿澤立刻跟了進去,隻見茶水間裡,一股濃郁的皿腥味湧來,黑沢剛的屍體已經在屋裡四分五裂,腦袋在茶幾下方,手臂、雙腳和身子也都分布在房屋的角落、門口和窗台上。
粗略一看,黑沢剛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直接撕裂的,房間裡一片狼藉,顯示出他在最開始的時候肯定有過激烈的掙紮。
但想來這個房間完全被黑暗籠罩,即使他再掙紮,也無法在極短的時間内離開這裡,所以導緻身體被黑暗中的東西完全撕裂。
北原大佑此時已經跪倒在皿泊中,捧着老師的頭顱,淚流滿面。
“伊藤裕子呢?”
眼前的慘烈,顔駿澤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來安慰北原大佑,他轉過身走出了茶水間。
循着屋外的窄道,快速往那亮着燈的儲物室走去。
到了儲物室門口後,往裡面一瞧,除了從冷凍機裡擡出來的依舊如同冰塊般的屍體以外,這裡沒有伊藤裕子的身影。
不知道這女人去哪兒了,獨自将她最愛的人、江琦純一留在了儲物室。
顔駿澤仔細看了看,這裡的東西和他們離開的時候一樣,并沒有動過。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了動靜,回頭一瞧,伊藤裕子站在門口,臉色有些蒼白,隻露出左半邊身子,右邊身子則在門外的黑暗裡。
“顔先生,你……你們怎麼……回……”裕子有些驚訝。
雖然聽不懂瀛日語,但顔駿澤也猜到了她在說什麼,轉過身,盯着她的眼睛,往前走了兩步,在快要靠近裕子還有兩米距離時,他停了下來。
“出門後,突然發現你有些不對勁,所以回來看看。”
裕子往後挪了一下,沒有說話。
“你聽得懂華應語。”顔駿澤繼續道。
裕子搖了搖頭,用瀛日語道:“我不知道顔先生您在說什麼。”
“我沒有問你。”顔駿澤也搖頭,“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裕子一臉疑惑,她隻是臉色有些蒼白,但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異常。
“右手拿着什麼?”顔駿澤揚了揚頭,目光示意她把右半邊身子從門後移出來。
裕子往後不自覺的縮了一下,搖搖頭,表示聽不懂顔駿澤的話。
“刀?汽油?”顔駿澤猜道。
裕子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真的不知道顔駿澤在說什麼。
就在此時,她忽然毫無征兆的擡起左手,猛地摁在門口的電燈開關處,一下關掉了儲物室裡的燈。
儲物室裡瞬間陷入黑暗,并且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伊藤裕子呼呼的喘着氣,但聲音卻被她刻意壓制,慢慢後退到儲物室門口外面半米的距離,使勁睜大着眼睛,想要看清楚裡面的狀況。
不過房間裡實在太黑了,什麼都看不到。
伊藤裕子站在門外也不敢發出聲音,隻是靜靜地等待着。
大約十秒過後,儲物室裡的電燈忽然再次亮起,露出顔駿澤站在門口的身影,他左手伸出,正按着門口的電燈開關。
燈亮起來的瞬間,裕子被吓得一個顫抖,右手一直抓着的一把鋒利狹長的尖刀掉在了地上。
看見尖刀落地,顔駿澤開口:“你不用再僞裝了,即便你不會說華應語,但你卻可以聽懂大部分。”
頓了頓,問道:“是不是以為我和黑沢剛一樣,隻要陷入黑暗裡,就會發生不好的事?”
裕子面色更為蒼白,往後緩緩退去。
顔駿澤卻立刻向前一步,口中繼續道:“天快黑的時候,我和黑沢剛在屋外的談論,被你聽見了。雖然聽得并不完全,但你知道了黑暗對我們不利。”
顔駿澤記得,那個時候雨勢正好停止,沒有了雨點敲打在屋頂上那噼裡啪啦的聲音阻擾,這就導緻距離屋檐最近的儲物室裡可以聽見屋外的談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