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大門第一次對程成打開時,程成發覺自己遠遠沒有想象中那麼激動。
甚至在路過治療室,看到那些電擊頭盔時,他甚至都沒有一點怒意。
他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停頓一下。
要見的人現在還在準備室。
一般來說,在東華的三樓,每天治療完畢之後,都會讓人回休閑區。
就算是沒交錢的,隻要态度好,一般也不會追究。
因為雙方都知道繼續糾結治療本身沒有任何意義。
被治療者肯定會走,而被治療者的身體救助站明天還要用。
所以需要他們自覺的去洗澡,刷牙,吃飯……
這些對身體的必要維護工作,最好還是本人去幹。
基本上隻有态度最惡劣,最不願意配合的人,會在治療後還被留在準備室。
他們通常都會挨餓,在準備室裡歇斯底裡的辱罵和狂喊,如果松開束縛帶,甚至會嘗試攻擊工作人員。
所以準備室的隔音做的很好,據說原來是準備作為KTV室的。
但程成面前的門打開後,他卻沒有聽到一丁點聲音。
準備室裡有兩個人。
身份資料都是未知。
因為他們拒絕配合工作人員進行身份驗證和溯源。
其中一個人閉着眼睛,呼吸均勻,看起來像是睡着了。
另一個人則睜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闆,程成走過來的時候,他隻是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一個字。
兩個人的病床邊上都有一瓶水還有一根軟質的長吸管,放在這裡讓他們自己喝水用的。
但兩個人嘴巴都起皮了,顯然都是一口沒喝。
如果放在國家辦的撫養院裡,他們這種故意絕食可以算作犯罪了。
程成示意跟着自己的兩位保安出去,他要一個人跟他們聊聊。
門關上了,房間裡一片漆黑。
程成去打開開關,刺眼的光芒卻一下子讓那個閉着眼睛的人轉過了身體去。
程成大概知道他為什麼要閉着眼了。
燈光的亮度是可調的,他把亮度弄下來之後,開始說話:“我是程成,暫時是這裡的負責人,過來跟你們聊聊。”
那個睜着眼睛的看了他一眼:“白天不是都聊完了麼,醫生說我再不走,明天還要接着聊呢。”
程成說:“我知道你們現在的情緒……我也不想解釋什麼。我就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是想解決問題,還是想發洩情緒。”
“解決問題?”那個閉着眼睛的開口說話了,“解決什麼問題?是你們救助站的問題,還是我們腦子裡3X病毒的問題?你有這個能力嗎?”
程成臉色沒有一點變化:“解決你們以後如何生活的問題。”
“那用不着你解決了,國家都給我們規劃好了,”睜着眼睛的說,“我們會在救助站一天天的活下去,老下去。運氣好,等國家需要我們的時候,告訴我們你們的備案通過了,你們可以去置換了。然後我們被打一針安眠藥,置換去另一個身體裡。運氣不好,我們就在某個晚上死了。一了百了。”
“如果你真能接受這種規劃,你就不會來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