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爆發的瘟疫
泗水郡,林山村。
一直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傳統村子,簡簡單單。
雖然有着繁重至極的徭役,但是還能勉勉強強的活着,是的,勉勉強強……。
日落西山,紅霞滿天,映的大地上全都是紅透透的景色。
羊溪山在田地上艱難的站起身,擦了擦未幹的汗水,擡頭望向天平線上的太陽,深呼吸之中吐了一口長長的氣。
他眼中露出了一種極緻的疲憊,這是已經積累很長很長變得越來越沉重的疲憊。
深吐氣,随之而來的是一道盡顯人生蒼桑的歎聲響起。
“唉!”
羊溪山那粗壯的大手,使勁一抓,頓時就抓起了還插在田地上的耕具。
很重很重,但他還能挺得住。
羊溪山咬起牙,強行擡起往肩膀送去。
這沉重的耕具對他的全家來說,非常的貴重,沒有它,農活難行。
“夥計,回家吃飯!”
羊溪山拍了拍肩膀上的耕具,如同日常一樣叫了一聲,随後辨認方向,大步往村中走去。
“啊羊!”路途上有人打招呼。
“哎!”羊溪山應了一聲,大步的湊近。
喊他的是村中的長輩……。
“二嬸,來,我幫幫你!”
“這怎麼好意思,我自己來!”二嬸推辭的擺擺手,勉強的在推動她家的耕具。
看着面目蒼桑,滿頭白灰灰頭發的二嬸,羊溪山下意識着咬了咬牙關,心中暗罵一句,“該死的徭役!”
就是因為這該死的徭役,二嬸家的炭子才沒了!
服役的路上本就是一道非常危險的險關,跨不過去就會死在路上,不管是什麼情況也罷,
缺水昏倒也罷,餓倒也罷,那些負責押送的将兵根本不會管,就直接扔下自生自滅……。
炭子就是這麼死了……。
羊溪山牙關咬着更緊,臉龐上的咬肌繃的更緊。
村中的很多壯丁也都是死在這繁重至極的徭役路上,獨留下了缺少人力,孤立無援的一家老小。
雖然有頑強活下來的,但也沒多少。
算上他這個已經服役三次的老手,十指之數都能數的過來……。
“來!”羊溪山大步走過,擋住了艱難而行的二嬸的前路。
“二嬸,我沒事的!”
“哎呀!!我自己來!”
但羊溪山全然沒管,咬緊牙關,不顧旁邊老人的反對,右手大勁一使,筋肉繃住鼓了起來。
“喝啊。”羊溪山輕喝一聲,猛着提起這沉重的耕具送到右肩上。
腳步也是猛着一沉,但好在,他是成功了……。
“看,二嬸,我都說可以了。”羊溪山看着旁邊老人笑道。
面目蒼桑,皺紋層層疊疊的老人,看了羊溪山一眼,也是無奈的笑了起來。
“好吧,好吧,人老了,我是攔不住你了。”
“呵呵。”羊溪山笑了笑,“太陽要下山了,快走吧,二嬸,要是晚了,你家妮子恐怕要等急了。”
“好,好……!”
如此,一壯一老迎着紅漫天的晚霞,順着田野旁邊的小路往村中走去。
路途上,也會碰到另一種一模一樣的場景。
漢子們雙肩挑具,随後相視而笑,一起同路而行。
同一個村中,本就是互幫互助……。
晚霞快要散盡,準備臨來黑夜的時候。
一家茅草建成的一個小小院子門口。
“羊哥,我們先走了啊!”
羊溪山左肩挑着自家的耕具,右手揮了揮。
“你們好好送二嬸回到家啊。”
“好咧!”
“好,羊叔,你就放心吧。”
“……。”
衆漢子異口紛聲的回答,随後慢慢的往前繼續走。
看着他們行走的背影,羊溪山輕歎一聲頓時轉身往屋裡走去。
此時的光亮已經是昏暗的時候,但屋中有着火光綻放着。
見此,羊溪山心裡一暖,把沉重的耕具輕輕的放在院子裡的一個小房裡,鎖緊。
也許聲音也是引起了屋内的注意力。
随後,屋裡那搖曳的火光中走出了兩個孩童,一男一女。
“啊爹!!”
“啊爹!啊爹!”
“……。”
羊溪山轉頭看去,心中頓時湧起了一種滿足。
他拼着命不死,是為了什麼?
就是為了自己的一家……。
“哎喲!”羊溪山那堅毅一片的臉龐,露出溫柔的笑容,雙手伸出一手一個扛起。
随之而來的是,孩童的嘻嘻哈哈聲。
聽着這些聲音,羊溪山隻覺得一天的辛勞就在此時此刻不翼而飛,消失的一幹二淨。
不管多辛苦,他都覺得值得……。
走進燭光照亮的屋子裡,一個滿臉蒼白的女人正站在那微笑着,她旁邊的桌子上已經擺了今晚的晚餐。
這是他的娘子。
在他服役的時候,撐住了全部的農活,撐住了這一個家的存在。
但此時此刻,羊溪山隻看到了自己娘子那滿頭的汗水,滿臉的蒼白,再也不複之前強悍的樣子,虛弱盡顯于表。
把嘻嘻哈哈的子女,放在地上,羊溪山一臉擔憂的走過去。
“孩他娘,一天了,還沒好?”
滿臉蒼白,隻覺得無力,想嘔吐的蒯玲此時已經有些撐不住,坐了下去。
羊溪山擔心的扶住自己娘子的身子。
“這……。”
作為一個隻會幹活的漢子,他哪裡知道自家娘子到底什麼了。
突然某一天就這麼嘔吐了半天,嘔到無力。
初時還不以為然,嘔吐明顯是小事,對他們來講并不是病。
本來還以為休息一天就會好,他和自家娘子也是這麼認為。
然而到了現在,哪裡還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
他不知道是什麼病,這完全不像他所知道的情況,但是一看明顯就是有重病的迹象。
“他爹,我沒事。”蒯玲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哪裡是沒事的情況啊!孩他娘,我這就去給你找大夫!!”
羊溪山急了起來,頓時就要起身,但是手卻被自家娘子給抓住了,力氣不大小的過分,但卻能讓他不敢有所動作掙脫開來。
“他爹,别去!貴,太貴!”
就算到了現在,他的娘子還是虛弱的說出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