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rì王沒有謀士,看着噤若寒蟬的将軍與奴仆們,突然心生感慨,他自認為已将世事看得透徹,卻還是敗在了庸俗者手裡。
庸俗者就是眼前的這些人,他們看上去忠心耿耿,萬死不辭,到了關鍵時刻卻不堪一用。
“告訴我外面的戰況。”
“是。”滿頭大汗的将軍顫聲回答,将好不容易想好的話倒出來,“我軍固守貴族區東部,在工匠區也有五個據點,眼下還都能守得住,rì逐王已是強弩之末,不足為懼,可是……“
“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把‘可是’說出來呢?”誇rì王語氣和緩,就像是耐着xìng子教育子女最簡單道理的父母,“守守守,難道我們已經被逼到絕路了?”
将軍惶恐,額上的汗更多了,現在是盛夏,夜裡也不涼快,何況他還穿着全套的盔甲,“王爺恕罪,是這樣,我軍還能發起進攻,可是幾位叛王虎視眈眈,隻怕……”..
“到底是幾位?”
“四……五位,聖rì王、拿rì王、rì影王、rì明王和rì新王,我軍與工匠區據點的聯系就是被他們切斷的。”
“五王可有将軍隊聯合在一起?”
“沒、沒有,應該沒有。”
“那我‘應不應該’相信你呢?”
誇rì王的腔調簡直像老婆婆一樣耐心,将軍卻越發不安,擡手擦去瀑布一般的汗水,堅定語氣,“五王尚未聯合,他們相互忌憚,沒有使出全力。”
誇rì王在桌面上啪地拍了一聲,語氣陡然變得嚴厲。将帳篷裡的人都吓了一跳,“五王若是肯聯合,早就奪得汗位,還用等到現在?事情很簡單,立功的機會就在眼前,你們卻不肯摘取。反而談什麼‘守勢’,今晚的戰鬥沒有守,守即是失敗,即是滅亡,擊敗rì逐王,諸王自會低頭,此時露怯,隻會鼓勵聖rì王這樣的懦弱家夥膽大起來。去進攻,現在。”
“是。”将軍忙不疊地應命。“我這就下令,派八千騎兵直沖rì逐王營地。”
“八千?我以為咱們有一萬五千名騎兵。”
“傷亡了一些,還剩下一萬三千人。”
“嗯。”
将軍愣了一會,然後驚愕地說:“全軍進攻?”
“有問題嗎?”
“可是……”面對王爺嚴厲的眼神,将軍把話咽了回去。
“傳令rì耀王,讓他派出最少一半軍隊。”
“是。”将軍勉強應道,不知道王爺唯一的盟友會不會接受這道命令。
将軍退到帳外,在親随的幫助下跨上馬匹。微涼的風吹來,帶走他心中的緊張與臉上的唯唯諾諾。“你們都留下,無論如何也要保護王爺的安全,他若是出一點事,你們和我,都活不了。”
誇rì王看不到将軍表露出來的忠誠,隻是覺得麾下缺少可用之人。尤其是滿腔感慨竟然無處可說,他揮揮手,屏退帳内所有人,唯獨留下一名客人。
客人相貌中庸,又站在最後一排。幾乎沒惹起注意,他是一名金鵬殺手。
“龍王沒來,雲王也沒來。”誇rì王淡淡地說,盡量壓下心中的不滿,嚴格來說,金鵬堡還不是他的部下。
殺手顯得比将軍冷靜多了,“龍王已經從營地出發,他在等待時機,殺手總是在目标覺得不可能的時候動手,至于雲王,他更有耐心,因為他是殺手的主人。”
誇rì王欣賞殺手的說話方式,即使什麼也沒做,也顯得兇有成竹,于是笑着微微點頭,“你叫什麼名字?”
“殺手沒有名字。”
“好習慣,當殺手多久了?”
“十四年。”
“十四年?你看上去年紀不大。”
“我在十九歲時取得殺手稱号。”
誇rì王有一會沒說話,突然問道:“你覺得我會赢嗎?”
“天亮之前,王爺會成為龍庭的主人。”
“哈哈,沒想到殺手的奉承功夫也不弱,你能打得過龍王嗎?”
殺手猶豫了一會,“殺手不說‘打不打不得過’。”
“哦,你們怎麼說?”
“誰能殺死對方?”
“有什麼區别?”
“打不打得過,比的是武功,殺不殺得死,比的是手段,各種手段,武功隻是其中之一。”
誇rì王若有所悟,“比如我不會武功,自然打不過你,但我下毒能殺死你,就是好殺手。”
“就是這個意思。”
傳令官急匆匆地跑進來,一臉喜sè,“王爺,我軍已經攻入rì逐王府,很快就能結束戰鬥。”
誇rì王jīng神一振,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觀戰諸王什麼反應。”
“四位王爺按兵不動,聖rì王前進三裡,與我軍隻有一箭之地。”
“鳥王的膽子倒是不小,傳令rì耀王去将他擊退。”
傳令兵領命下去,誇rì王支着下巴沉思良久,擡頭看了一眼殺手,似乎很驚訝對方還站在這裡,“我很奇怪,龍王是金鵬堡的叛徒,獨步王怎麼一直沒殺死他?”
“楊歡僥幸。”
“一連僥幸好幾年?”
“有些人的運氣比較好,而且王主一直沒有派出最強的殺手。”
“哈哈。”誇rì王心情很好,願意閑聊幾句,“獨步王低估了楊歡,他犯下錯誤,以為楊歡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随時都能将其除掉,所以一點都不着急,結果出乎他的意料,龍王越來越強大,還打敗了他的軍隊,現在悔之晚矣。”
殺手垂首不答。
“貶低王主,讓你不高興了?”誇rì王冷冷問道,他不習慣看别人甩臉sè。
“不敢,這種事情我沒有資格參與,不敢妄自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