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幸的是,第25日台北下起了暴雨。
大雨将沙子和泥土沖刷成污濁的泥漿,随着雨水倒灌進尚未填滿的地基,好幾台工程機器人都抛了錨。因為施工條件太過簡陋,工程進展的異常困難,甚至陷入停頓……
“如果這場雨繼續下下去,我們就隻能與泥沼蟹在海灘上肉搏了。”站在遠征軍堡壘的瞭望塔上,望着絕望海灘上的工地,黎望的眉頭緊鎖着。
但誰也沒料到,這場雨會下的這麼大。
在洪城清剿水廠幫的時候,對于那些難纏的泥沼蟹,江晨到是有些印象。子彈打不穿的甲殼,能夾碎鋼鐵的鉗子,以及那美味的蟹黃……
不過聽陳廣甯所言,泥沼蟹這玩意兒還分河蟹和海蟹。生活在海洋環境的泥沼蟹甲殼顔色更深,體型也更龐大,習性也更為兇殘。任何體型小于它的生物,都會成為它捕食的對象。
如果沒有圍牆的保護,與這些怪物在曠野上搏鬥無疑事件很不現實的事。
大雨延緩了工程的進度,對此江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如果毫無勝算的話,他也隻得下令撤離,等到夏至再轉移太空電梯。讓部下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送命,這樣的事江晨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
深吸了一口氣後,江晨開口說道。
“三月一号如果完成不了80%的工程,那就将我們的人從前線撤下來,退守堡壘,分批撤離。”
“那些幸存者呢?”黎望詢問道。
“這種事不需要問我。”
江晨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瞭望塔。
遠征軍如果撤離,這些幸存者的命運會如何顯而易見。
然而哪怕是那些沒能來得及躲藏的幸存者因此而慘死,他依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畢竟比起這些陌生人的性命,他更需要對自己人的性命負責。
……
雨淅淅瀝瀝地打落在水泥路面上,台北的上空籠罩着濃郁的陰霾。災厄之月所帶來的恐懼萦繞在每名夷州幸存者心頭,如幽靈般揮之不去。
順着北部進入市内,穿過兩條街和一座車站,便可以看見一座看上去和窩棚差不多的聚居地。這座小鎮沒有名字,因避難所的編号而得名79号小鎮。人們用撿來的磚塊和廣告牌搭成了房子,擁擠地居住在一起,試圖從這末世中汲取可憐的溫暖。
然而這份溫暖,在危險來臨之際卻是那樣的蒼白。
攢夠亞晶的人已經早早地躲進了避難所,而沒有亞晶的人隻能用哀求地目光看着早已麻木的衛兵。一部分人将活下去,而另一部分人隻能在災難中自生自滅,即便是遺世**的島嶼,也難逃過這條在末世中放之四海皆準的公理。
門口站崗的衛兵靠在遮雨的棚子下,倚着髒兮兮的突擊步槍,略顯煩躁地遊移着視線。
對于過往的行人,他們隻是匆匆地掃上兩眼,根本懶得去仔細盤問。島上資源匮乏,經濟相對封閉,夷州島上幾乎看不到形成聚落的掠奪者,隻是有些活不下去的幸存者,偶爾兼職土匪的勾當。
繼承79号避難所的軍火庫,79号小鎮駐紮有500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可以算是整個台北最龐大的幸存者勢力,一般不可能有不開眼的土匪來這附近找不自在。
大雨中,一行披着雨衣的人走向了小鎮。雨衣的兜帽将這三人的臉遮的嚴嚴實實的,怎麼看怎麼的可疑。然而衛兵也就是多看了三人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順利通過了小鎮的大門,林玲将自己的袖口往雨衣中縮了縮,嘀嘀咕咕地小聲道。
“這些邋遢的家夥,就不能把自己的房子修的幹淨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