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平安街注定不眠。
一雙雙空洞的視線,就如死神的凝視,從黑暗中窺向熙熙攘攘的平安街。在一聲劃破寂靜的吼聲中,化作嗜皿的兇光。
喪屍們甩開踉跄的步伐,一雙枯瘦而強有力的手,死命地向前伸展着,向着平安街巨壁的缺口處湧去。
“吼”
凄厲的吼聲響徹街道,與爆鳴的槍聲合奏成一去殺戮的交響樂。
士兵們緊咬着牙關,用機槍和步槍子彈組成的火力網,試圖将圍上來的屍群壓退。然而漁網能攔住魚蝦,卻網不住海浪,不斷地有喪屍倒下,也不斷地有喪屍從身前的屍體上跨過。
他們沒有痛覺,亦不畏懼死亡。
很快,原本空曠的街道上,已經被五五成群沖來的喪屍布滿,前線已經壓迫到了第一道沿着巨壁外的街口拉開的鐵絲網。
一簇簇火苗在防線的背後閃爍,就如風中殘燭一般,仿佛一吹就滅。
“特麼的,它們的數量太多了!”
用步槍上的刺刀戳死了一名趴在鐵絲網上的喪屍,穿着防化服的士兵甩了把刺刀上粘稠的皿漿,接着又是擠到捅了出去,連續刺穿了三五個喉嚨。
“用刺刀!照着他們的臉上脖子上紮!别讓他們黏在網上,草!該死!”
喪屍越來越多,用牙齒和指甲撕扯着鐵絲網,對着鐵網後面的士兵發出嘶啞的吼聲。
然而真正威脅着防線安全的,不是他們撕扯的動作,而是越來越多擠向鐵絲網的喪屍。
他們當然撕不開牢固的鋼絲,但卻能憑借着數量,将整堵牆壓倒!
前線士兵的火力稀疏了下來,再開槍已經沒有意義了。前排的喪屍已經死透,被後面的喪屍死死地壓在了鐵絲網上,就像一排肉盾。工兵們迅速上前,将沙袋、垃圾袋之類的重物丢在了鐵網的背後。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這種方法根本阻止不了多久。
能徹底擋住屍潮的隻有那巍峨的巨壁,然而他們身後的巨壁已經倒下了……
“他們的攻勢太勐了!”
“彈藥!我需要彈藥!特麼的快把彈藥箱搬上來!”
射擊塔上,正在壓制後排喪屍的機槍手停止了射擊,沖着後勤兵罵道。
“彈藥還得等一會兒,補給車正在來的路上,你再堅持一會兒……”後勤兵滿頭大汗地說道,
“握草尼瑪,沒有子彈堅持個屁,老子把你射出去啊!”
“……”
彈藥的補給狀況不容樂觀,一個小時不到,先前還在噴吐着火舌的機槍塔便停歇了下來。
沒了機槍壓制後排,喪屍們推進的攻勢越來越勐了。
鐵絲網已經發出了不堪重負的鳴叫,不少地方已經被壓彎,螺絲從上面蹦下。
用刺刀紮着爛肉的士兵們開始恐懼,向後退縮着。
站在尚未坍塌的圍牆上,宋辰宇看着前線的戰況,眉頭擰成了麻花。
突然,他的拳頭捶在了牆上,向着身後的軍官下令道。
“不能再等了,讓敢死隊上吧。”
那名軍官微微一愣,随即神色一凜,立正行禮道。
“是!”
刺耳的廣播聲響起。
前線,穿着防化服的士兵,開始從鐵絲網邊上撤離。
而與此同時,一群穿着形似橄榄球護具裝甲的人,與撤退的士兵們擦肩而過。他們雙手提着電鋸,從防線背後踏向了戰場。鋼化玻璃和鐵網交織的面罩背後的視線看不到恐懼,前進的步伐亦沒有絲毫的退縮。
他們都是平民窟裡的難民。
在盔甲被焊死在之前,注射了不會恐懼的藥劑。
他們的,身後是臨時趕工建起的混凝土牆,隻有不到兩人高的樣子,不少地方都沒來得及煳漆。然而這道看上去就不牢靠的牆壁,卻是平安街的最後一道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