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核彈坑,或者說是一座圓形的湖泊。
湖面在夜幕之下散發着淡青色的熒光,猶如螢火蟲之海,美麗而不祥。
湖水很清澈,卻如膠狀物般的粘稠,偶爾一縷微風吹過也蕩不起半點漣漪。
在這湖面的中央,漂浮着一座小山.
那是一座由暗紅色的肉塊堆砌而成的小山。密布在其表面的皿管頻繁地蠕動着,将養分送往全身。龐大的身軀依托在底盤那如水母觸角般密集的觸手上,就仿佛一顆紮根與湖中的巨樹。
一座由皿肉堆砌成的巨樹。
它的頂部長着一根粗如小臂,長約十數米的纖毛。而纖毛的頂部,長着一顆會發光的肉泡。就好似一根天線,懸着一盞明燈。微弱的熒光閃爍,就好似在聆聽着什麼,又好似在呼喚着什麼。
二十年來沒有人來過這裡,也沒有人能走到這裡,這裡是生命的禁區。
然而依舊有少數異種能夠靠近此地。
比如死爪就是其中之一。
或許是被那微弱的光芒所指引,一隻死爪向這座核彈坑緩緩靠近。
它呆頭呆腦地搖晃着帶刺的尾巴,利爪鉗着一支奄奄一息的幸存者。
那名幸存者面容醜陋,潰爛的皮膚生長着畸形的褶子,高強度的輻射癌變了他全身每一寸細胞。腫脹的嘴皮緩緩地動着,呢喃着聽不清的話語。伴随着面部肌肉的抖動,大片的皮屑從他的臉上剝落。
他的面容凄慘,但它的面容肅穆。
就好像在舉行某種神秘的儀式,死爪将他高舉。
在獵物恐懼的哀嚎聲中,它虔誠地将他擲入湖中。
粘稠的波紋蕩開,很快便吞沒了那人的身影。
如往常一樣,這隻死爪在獻上貢品之後,便轉身離去。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發生了!
粘稠的湖水突然翻卷了起來,大塊的氣泡從湖底上湧。就好似燒開的沸水。而那個沉入湖底的幸存者,就是點燃這汪湖水的最後一根柴!
死爪猛地轉過頭,銅鈴大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詫異地遊移在那升騰的光輝與躁動的肉塊之間。
與此同時。數十公裡外的一棟别墅内,熟睡中的林玲突然睜開了雙眼。
呼吸依舊均勻着,好似依舊在熟睡。
然而瞳孔中的那兩抹腥紅,在黑暗中卻是那樣的顯眼。
......
已經是六月中旬了,江晨打算在近期回現世那邊一趟。廢土這邊的事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最後一批新兵也于昨天奔赴前線,此刻基地中有沒有他坐在辦公室裡都一樣。雜務瑣事會由身為元帥夫人的孫嬌會替他安排妥當,遇上重大的事件林玲也會通過四次元發信器告知他。
不過今天他還是得去一趟辦公室,有位來自杭市的使者想要見他一面。
“哈——”打着哈欠,林玲揉着惺忪的睡眼從房間中走出。
“熬夜了?”站在客廳正準備出門的江晨見狀,笑着問了句。
“沒,就是不知道為啥好困......唔,還有點餓。”林玲揉着平坦的小腹,迷迷糊糊地向廚房走去。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些天來林玲一直都是這幅無精打采的樣子。江晨最初以為她是生病了。不過林玲卻很負責的告訴了他,電子人是不會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