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百分百の晴女! 上
柳源道場門口。
一個天然卷發,眼神懶散,穿着粉色櫻花武士服,腰間左右各挎着一把木刀的中年老年人,正踏着一雙木屐憊懶地斜靠在道館門口的牆壁上。
這個年代武士崛起,東京的街頭巷尾也逐漸興起了一股複古的潮流,穿着武士服的人不在少數,各個年齡層的都有。
但穿粉色櫻花武士服的卻沒幾個。
或者說,
很少有人能駕馭住這麼騷氣的顔色。
不過如果你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恐怕最吸引你的并不是他身上騷氣的櫻花粉,而是右邊那個随着夜風不停飄搖擺動的空蕩蕩衣袖...
此時,這個獨臂老男人仰頭看着頭頂烏雲漸漸散開後露出的些許皎潔的月白,左手拿出腰間挂着的煙鬥叼在嘴上點燃,火光閃動間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
看着庭院裡飄出牆壁的櫻花瓣,他語氣有些微醺地自語道:
“唉,今晚的櫻花凋落的似乎格外多啊,東京最近本來就是連綿雨天,不知道哪個混小子又在作惡了,這世道真是不叫人省心啊。”
吱呀—!
道場的兩扇大門開了一扇。
山崎海出現在了門口,身後還跟着一個穿着睡衣,身材纖細單薄的身影。
聽到開門聲,獨臂老男人臉上露出了喜色,舉起煙鬥熱情地轉身就打招呼,“山崎君,嗨呀!今晚又煩請你開門真是讓人不好意思...啊呃...”
他話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門裡,傳來的一個女孩清清淡淡的聲音。
“父親如果真覺得不好意思,下次就請早一點回來,那樣也就不會打擾歐尼桑了。”
顯然,門外這個獨臂老男人就是柳源家的家主,二刀流劍士柳源春藏了。
柳源春藏微微一尬,對于這個做事一闆一眼,像極了她母親的二女兒,或許是以前就沒少被老婆調教的緣故,遇見了總很難拿出父輩的威嚴。
“啊哈哈...是二女啊,這麼晚了還沒睡?”
柳源春藏撓了撓頭,拿出了中年老男人慣用的無賴伎倆,插科打诨嘻嘻哈哈地說,“難道是和山崎君在一起賞櫻嗎?今晚的夜色是挺不錯的,那倒是我的不對,打擾你們年輕人。”
年輕人臉皮薄,更别說柳源瑚夏還隻是個國中二年級的小女生,聽到柳源春藏的話果然臉頰上浮現出一絲绯紅,但很快消失不見。
“是我聽到開門聲,跟着歐尼桑一起過來的,鍋裡溫着解酒湯,另外還有一件事情要和父親商量...”
柳源春藏聽到解酒湯,還裝模作樣的揉了揉眼角,說夜風太大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貼心的女兒,果然生女兒比生那些混小子好很多之類的白爛話...
但後面聽到柳源瑚夏用逐漸平緩的語調,把今晚道館蘆川組雅庫紮過來之後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講述了一遍,柳源春藏卻有些沉默了。
“父親...真的承接了那些居酒屋的安保業務嗎?”
柳源瑚夏盯着柳源春藏問道。
“胡說八道!”
柳源春藏立馬否認,氣洶洶地指着自己的雙眼。
“看看我這雙正直的眼睛,做事絕不可失大義,老爹我像是那種會去收人家辛苦賺錢的商家保護費的人嗎?再說,東京的治安什麼時候差到連居酒屋都需要道場保護了。”
柳源瑚夏清楚“絕不可失大義”是自家老爹挂在嘴邊的口頭禅,倒是沒當一回事,隻是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
“那看來今晚那些雅庫紮找錯人了?難道是有别的道場假冒我們的名義?是競争對手嗎?但是我們道館的生意那麼差,誰會把我們當競争對手呢?”
聽到柳源瑚夏不加掩飾的自揭家短,柳源春藏有點面子挂不住,哈哈一笑掩飾尴尬,笑了幾聲忽然反應了過來。
“诶?我想起來了,上周隔壁街的達摩居酒屋老闆,上次送了我一瓶酒,讓我以後酒館裡有人搗亂的話搭一把手來着...”
“那父親...”
“我當時就說包在我身上了,瑚夏你聽我說,那家居酒屋的老闆人很不錯,那一晚酒水還給我打八折...呃咳咳。”
說到這,柳源春藏自覺好像犯了錯,但還是自言自語了一句,“東京治安那麼好,應該平日也沒什麼人搗亂吧?我想着答應了也沒啥損失來着”
山崎海聽到和自己當初猜的一模一樣,不由臉色古怪了起來。
看今晚蘆川組的坂本桐馬登門踢館的架勢,這裡面顯然是一樁油水很足的生意,要不然也不會讓這些無利不起早的雅庫紮注意。
可柳源春藏倒好,
今晚酒水八折就把他給打發了...
柳源瑚夏則深吸了一口氣。
自從小學三年級,母親舊疾複發離世後,柳源家就是她在管賬當家了。
自己的父親别的都好,以前也曾是一個很亞撒西的男人,和母親十分恩愛,對自己三姐妹來說也是一個足以遮風擋雨的好父親,就是自從母親離世後變得嗜酒如命,每周都要找機會和他那些酒友去附近的居酒屋喝幾杯。
柳源瑚夏很快平複下了情緒,語調平緩地對柳源春藏說道,“父親以後不要做這樣的事情了,今晚要不是歐尼桑,山南師兄和大姐說不定都要受傷。”
“一定!一定!可惡,那些老闆居然敢坑我,等我去找他們算賬!”
柳源春藏用一隻胳膊拍着兇膛說道,旋即又笑呵呵地摟過旁邊不怎麼說話的山崎海,看着山崎海額前微卷的發梢,有些得意地揚起起了自己的卷發。
“二女!怎麼樣?老爹我沒有說錯吧?卷發的男人,一定不會差勁的,山崎君關鍵時刻還是很靠得住的!”
“呃...其實我隻是幫了點小忙。”
山崎海倒是不居功,連忙擺手,“今晚還是多虧了上杉師兄的及時趕到。”
“知道知道。”
柳源春藏笑着擠擠眼,一副我都懂的樣子,打斷了山崎海的自謙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