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若是能給他娶幾房妻妾,是不是就能成熟,安定下來?”
祝烽看着她:“你想讓他娶妻?”
南煙低着頭,輕聲道:“妾隻是覺得,這樣對他,也許是好的。”
“……”
黎不傷離開之前,她隻是透過門縫的間隙看着他的身影,那沉沉的夜色,也掩蓋不住黎不傷那雙狼一樣的眼睛,給人帶來的震撼。
而且,不僅僅是震撼。
對她而言,那雙眼睛裡的渴求和欲望,是一場噩夢。
她不忍心傷害他,即便曾經幾乎被他傷害,即便這個孩子帶給她的噩夢直到現在都會不時的給她帶來困擾,可從心底裡,她仍舊不忍心。
所以,她甚至沒有告訴祝烽,自己消失的那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祝烽,雖然不問,可她多少能感覺,他是知道的。
隻是,以他的脾性竟然不動黎不傷,甚至在吳氏作亂,在巡行西北,甚至在現在,收服白龍城這麼重要的事情上,仍舊重用黎不傷,她就感覺得到,他對黎不傷的态度,有更深的用意。
所以,兩個人都不說。
對黎不傷,也都保持着一種危如累卵的平衡。
怕的,就是這種平衡被打破。
因此,她急切的想要保持這種平衡,想要安定,給黎不傷一個安定的理由。
娶妻生子,安置家業,應該是一個男人可以安定的條件吧?
祝烽說道:“其實,朕也一直在為他物色人選。”
“哦?”
“原本,朕的錦衣衛是不能随意娶妻納妾的,因為有了家室就有了牽挂,但朕需要他們全心全意的為朕當差。”
“那黎不傷——”
“他跟他們,不同。”
南煙看着祝烽深黑的眼睛,沉默了下來。
她也并不詢問,同為錦衣衛都指揮使,黎不傷到底有什麼不同,事實上,他的“不同”,是一直無聲的篆刻在他們心裡的。
南煙道:“那皇上為什麼沒有跟妾說呢?”
“……”
“他的事——妾自然是不能管,可到底,他是妾從邕州帶回來的。”
“……”
“妾對他,也算是有一份責任吧。”
祝烽說道:“是因為直到現在,還沒有合适的人選。”
南煙睜大眼睛看着他:“啊?”
祝烽道:“官家的那些小姐,朕都已經考慮遍了,都不行。”
“……”
“不然,朕也早就為他賜婚了,不必等到今天。”
他沉聲道:“黎不傷,就像一頭狼,如果不能從根本上馴服他,隻是營造一種表面上的安定,那他表現出來的馴服,隻會讓将來咬你的一口,更加緻命。”
“……”
“所以為他選擇的妻妾,不能是普通人。”
“……”
“普通人,也鎮不住他。”
南煙聞言,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不,不是要人鎮住他。”
“嗯?”
祝烽轉頭看向她:“你說什麼?”
南煙輕聲說道:“這孩子的心性,的确是……的确是跟常人不同,但他到底不是一匹狼,而是一個人。”
“……”
“就算真的娶妻生子,妾希望他是付出真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