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他們走得很慢,九月底出發,快十一月了才到金陵。宜妃和永平公主早就知道皇帝陛下受傷的消息,親自到城外接駕。
他們這一走也走了大半年,等再見面的時候,發現永平都長高了不少,穿着一身紅豔豔的小襖子,整個人粉妝玉琢得跟個瓷娃娃一樣。祝烽坐在金車上,直接讓宜妃把小女兒送上來自己抱着,南煙擔心的看着他的兇口,祝烽笑着看了她一眼,道:“别擔心。”
南煙無奈的搖搖頭,下了馬車,去跟宜妃同車了。
永平雖然之前一路南下跟父皇親近了不少,但闊别大半年,再見面她還是有些拘謹,小小心的擡頭看着祝烽笑吟吟的樣子,兩隻手抓着他粗糙的食指。祝烽彎着指頭逗了她一下,道:“有沒有想父皇啊?”
永平點點頭:“想。”
祝烽笑道:“有多想?”
永平立刻擡起手來在他面前畫了個大大的圓:“有這麼想。”
祝烽哈哈大笑起來。
他這一笑,坐在他懷裡的永平險些給颠下去,祝烽急忙伸手抱住小女兒,而這一動,立刻扯着兇口。他忍不住蹙眉“唔”了一聲。
永平立刻說道:“父皇怎麼了?”
祝烽急忙微笑着搖搖頭:“沒事。”
說着,又逗着女兒,馬車慢慢的往前駛去。
而坐在後面的馬車上的南煙雖然換了一輛車,心神卻還在前頭,直到宜妃叫她第二遍的時候她才恍然回過神來一般回頭看向她:“怎麼?”
“姐姐出什麼神啊?”
宜妃輕聲說道:“是不是皇上的傷?皇上真的受傷了?”
南煙道:“你知道了?”
宜妃道:“太子殿下讓人去邕州給皇上問安磕頭,回來的時候也來給妾磕了頭,妾問話的時候才知道有這麼回事。姐姐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告訴我呢。”
若是尋常人,定然會懷疑南煙是有意隐瞞,想要獨自留在皇帝身邊承寵,不想讓别的嫔妃到祝烽身邊分寵。可她跟宜妃已經相交多年,倒也沒有這個避忌,她歎了口氣說道:“何嘗不想告訴你,可山高路遠的,告訴了你,你不是白擔心麼。”
宜妃也歎了口氣。
她也很明白,就算她知道了這件事,沒有皇帝的傳召,她自己也不可能帶着永平公主千裡迢迢的趕去邕州。更何況,那邊在戰時已經是前線,對她來說太危險了,她就算自己肯冒險,也不能讓女兒去冒險。
她又問道:“聽說這一次打了勝仗?”
說到這個,南煙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可不是麼,皇上歡喜得很。”
宜妃又斟酌了一下,才說道:“那那個——”
話說到一半就卡住了,但南煙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肯定是要問關于黎不傷的事,隻是黎不傷當初算是自己的人,宜妃也擔心問出來會得罪自己。她苦笑了一聲,淡淡說道:“本宮知道你要問什麼,錦衣衛都指揮使,如今隻剩下三個人了。”
宜妃的呼吸都屏住了。
她小心的往南煙身邊挪了一下,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那黎不傷,真的是越國的,越國的——”
南煙道:“越國前太子,如今,已經是越國國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