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面對現實
沈家的車先送了沈聽南去殡儀館，然後，送江年回周家。
雖然這兩天，江年沒什麼事，但是既然外面已經把她和沈聽南的事傳的沸沸揚揚了，而且周柏生也介意，她自然不好再守在靈堂，陪着沈聽南了。
最主要的，是江年覺得，沈聽南已經開始振作起來，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些什麼了，所以，江年不再擔心他。
回到周家，還沒有走進主樓，裡面，便有一陣歡笑的聲音傳來，而且那歡笑聲還挺熟悉的。
江年眉心微蹙，正在懷疑，是不是孫如英和蕭麗麗的時候，周管家已經迎了出來，看到她，恭敬地叫一聲“少奶奶”。
“周叔，誰來了？”江年蹙着眉，心裡有些不安。
“少奶奶，是您和母親和大哥大嫂來了。”看着江年，周管家恭敬回答。
果真！
江年眉心狠狠一蹙，心裡的不安越濃。
這一年多來，唯一讓她不安的，也就是這種時候了。
因為她心裡很清楚，江家的人找上門來，除了要錢，不會有其它的事情。
“少奶奶，您進去吧，夫人和您的母親，還有大哥大嫂聊的不錯。”看着江年頓在那兒沒動，周管家對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江年看一眼周管家，這才點頭，擡腿進去。
“呀，你個死丫頭，終于回來了呀，這都一年沒見着你了，都快想死我了。”看到回來的江年，孫如英倒是反應快，第一時間便從沙發上站了起，跑了過去，拉住江年，俨然一個慈愛老母親的樣子，上下打量江年道，“來，讓媽好好看看，這在國外一年，瘦了沒有？”
“小年，你在去了國外一年，一年都沒有回來，你是不知道，我跟媽，還有你大哥有多想你。”這時，蕭麗麗也走了過來，和孫如英一起，對江年又是拉又是抱。
蕭麗麗已經生了，孩子都半歲多了，是個兒子，如今和孫如英婆媳的關系，是愈發的好了，婆媳倆做事，也是越來越有默契了。
江年看着她們婆媳倆，微微笑着，任由她們折騰，淡淡叫了一聲“媽，大嫂”。
“唉！”無比歡喜的，孫如英答應一聲，和蕭麗麗一起拉着江年走過去，然後，對着陸靜姝道，“親愛母，你看，我們家小年去了國外留學回來，是不是越來越漂亮，氣質也越來越好了呀！”
“是，是，是。”陸靜姝明明心裡嫌棄江家人嫌棄的要命，可是臉上卻是笑嘻嘻的，不停地點頭道，“小年和我們家亦白呀，是越來越般配了，我也是越來越喜歡小年了，當初柏生可真沒選錯兒媳婦。”
“媽。”看着笑的滿臉虛僞的陸靜姝，江年自然也不揭穿什麼，隻是淡淡笑着，像往常一樣叫她。
“欸，小年。”陸靜姝歡喜地答應着，又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笑眯眯地道，“來，來媽身邊坐。”
“來，親家母叫你，趕緊過去坐。”說着，孫如英便推着江年過去。
江年無奈，隻得被推到陸靜姝身邊，夾在她和孫如英中間的位置坐了下來，蕭麗麗和她的大哥江文傑就坐在她們的對面。
“小年，回來了，這一年在國外還好嗎？”等江年坐下，江文傑還算正常地問江年道。
“大哥。”江年叫他一聲，微微笑着點頭道，“嗯，我都挺好的。”
“小年，你看你，回國了也不回家裡來，也太不像話了，虧家裡人都個個想着你，惦記着你，你倒好，一回來就去陪着那個死了爹媽的沈公子，你這像話嘛！”看着江年，孫如英擺出一副嚴母的樣子來，斥責她道。
——想着她，惦記着她。
江年笑笑，不帶任何含義。
是呀，在衛星城一年，孫如英和蕭麗麗分别主動給她打過一次電話，就是在蕭麗麗的兒子出生的時候，理直氣壯地找她這個“親姑姑”要紅包。
江年自然沒給，因為沒錢，後來，就再也沒有打過電話了，江年也沒打。
“媽，你和大哥大嫂來，有事嗎？”不理會孫如英的斥責，江年直接問道。
“怎麼，我這個當媽的來看你，還非得有事才行呀？”立刻，孫如英便垮了張臉，瞪着江年道。
江年笑笑，“如果沒什麼事，那你和大哥大嫂早點回去吧，我還有點事，先上樓。”
說着，江年看向另外一邊的陸靜姝道，“媽，我先上樓了。”
話落，她站了起來擡腿就要走。
“小年，你這是幹嘛呀？難道......”
“少爺，您回來了！”正當孫如英拉住江年，又要斥責的話還沒有說出口的時候，門口的地方，周管家的聲音傳來。
大家順聲看去，回來的不正是周亦白嘛！
江年倒是沒料到，周亦白會這麼快回來，難道他不用在醫院守着葉希影。
孩子都三個月了，又沒了，還真是可惜！
“哎呦，周少爺也回來啦！”看到周亦白回來了，除了江年，所有周家的人都站了起來，對着他，臉上堆滿了讨好的笑容。
“媽，大哥，大嫂，來了。”揚着唇角，周亦白走了過來，更出乎江年意料的，他竟然看着孫如英他們幾個，依次開口叫了他們，而且态度溫和又謙遜，完全一副好女婿的模樣。
江年看着，幾乎是控制不住的便在心裡笑了笑。
“周少爺這是叫我呀！”看了一眼陸靜姝，孫如英又愣了一下之後，才明白過來，周亦白叫的人，居然是自己，一下子，孫如英臉上的表情别提多精彩，都快飛到天上去，立刻便跑過去，拉住周亦白的手，“欸！欸！欸！周少爺呀，你這一聲‘媽’，太好聽了，這輩子有你給我做女婿，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陸靜姝坐在那兒，看着孫如英拉着自己的兒子，别提多厭惡，差點兒就忍不住翻白眼了。
“呵呵......周少爺好，周少爺好！”江文傑反應過來，立刻笑嘻嘻地跟周亦白打招呼，蕭麗麗看着周亦白，則是跟花癡似的，看傻了。
“媽，您嚴重了，您是阿年的媽媽，是我的嶽母，我叫您一聲‘媽’，那當然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被孫如英拉着，周亦白卻沒有一點兒不耐煩，反而謙卑有理，格外溫和。
“對不起，媽，我先上樓了。”江年有些看不下去，對着陸靜姝對說了一句，然後，擡腿便大步往樓梯口的方向走。
“小年，你别走呀！”孫如英看到，趕緊叫她。
“媽，沒事，您跟大哥大嫂先坐會兒，我去看看阿年。”說着，周亦白從孫如英的手裡抽出自己的手來，大步朝江年追了過去。
在追上江年的時候，他長臂一伸，将江年垂在身側的手握住。
江年垂眸，看了一眼，沒有掙紮，也就任由他牽着，一起往樓上走去。
“親家母，來，坐，我們聊我們的。”江年和周亦白上樓了，陸靜姝又笑着招呼孫如英他們。
孫如英眼巴巴地看着江年他們倆個上了樓，然後才點點頭，又坐回陸靜姝身邊，跟她有說有笑。
樓上，進了房間之後，江年便直接将自己的手從周亦白的手裡抽了出來，看向他，淡淡道，“都這種時候了，你和媽沒有必要再給江家的人任何的錯覺。”
看着江年，周亦白英俊的眉頭不由漸漸地擰了起來，明明人就在眼前，觸手可及，可是，卻有種再多的話都根本無法說出口的艱澀。
“江年，為什麼你要一直覺得，我們都在演戲？”
江年蹙眉，忽然就有些煩悶，“周亦白，這種時候，演與不演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家都要面對現實。”
看着江年，她的讓樣子，忽然就讓周亦白覺得好難受，就像兇口被堵了一大團棉花似的，難受到他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一場無聲的戰鬥。
下一秒，他伸出雙手過去，握住了江年削圓的雙肩，沉沉看着近在咫尺的她道，“江年，你告訴我，現實是什麼？”
江年擡着頭，神色平靜，可是目光卻無比倔強地道，“周亦白，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不需要來問我！”
周亦白看着她，笑，頃刻間，他猩紅了眼，低低道，“我不清楚，江年，求你告訴我。”
看着他猩紅了的眸，江年蹙眉，卻揚了揚唇，笑道，“周亦白，你要娶的人一直都是葉小姐，是我鸠占鵲巢，現在，是我該把位置還給她了。”
“不，不是的，江年，不是的！”忽然，周亦白開始低吼，夾雜着濃濃痛苦，握着江年的雙手，力道也開始不斷加重。
肩膀上的痛意傳來，江年卻沒有半絲的反應，隻是無比平靜地告訴他，“周亦白，你是個男人，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你要負責。”
周亦白搖頭，這一年多來所有的痛苦與難受，此刻，通通從他英俊的眉目間溢了出來，低低啞啞的嗓音近乎卑微地道，“我知道，我知道葉希影兩次流産都和你無關，對不對？”
“不，你錯了，和我有關。”江年搖頭，微微地笑着，疏離而淡漠，“如果我沒有頂着周太太的頭銜，如果她沒有看到我，她就不會情緒那麼激動，就不會那麼又痛又恨到了極緻，就不會流産，難道你不明白嗎？”
“江年，......”
“周亦白，我們離了吧，對誰都好。”這一次，周亦白話還沒有出口，江年便直接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