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來者的身形高挑而清瘦,純黑色的寬松衣袍穿在他的身上更将他顯得有幾分消瘦,然沒有誰會誤認為這是羸弱,這個神祇有着能攪動整個神界都不得安甯的強大力量。
他的容貌清隽,臉上卻沒有一絲皿色,而是一種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眼眶深陷,琥珀色的鳳眸裡流轉出略顯陰郁的笑意。
一衆神祇都在阻止逃獄的罪犯們跑出死亡泰納斯海角,而這些罪犯們裡最需要被忌憚、也是最該被攔截的主謀卻泰然自若的出現在了付臻紅和阿波羅的面前。
“提豐……”阿波羅念出了來者的名字,下意識将付臻紅擋在了自己身後,面色不善的看着這如同瘋子一般的怪物之王。
面對着阿波羅的戒備和警惕,提豐眼中的笑意卻越發的濃厚,他張開削薄的唇,意味不明的說道:“怎麼?神力被限制了也要逞強當騎士?”
阿波羅聞言,也笑了,“厄裡斯足夠強大,他不是需要被保護的嬌花。”雖是這麼說着,阿波羅的步子卻沒有挪開半分。
他不想讓提豐與厄裡斯有更多的眼神對視。
在提豐剛剛進來的時候,阿波羅就敏銳的捕捉到了對方眼中在看到厄裡斯之後,那一閃而過的病态癡迷和毀滅欲。
厄裡斯曾幫助過宙斯對付提豐,這在整個神界并不是什麼秘密。可以說如若沒有厄裡斯的幫忙,他的父神不可能會如此順利的将提豐打敗,成為地位最尊貴的衆神之王。
阿波羅設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是提豐,定然會對厄裡斯抱有或多或少的殺意,然讓阿波羅最心驚的卻并不是提豐眼中的這份毀滅欲,而是那近乎病态的癡迷和偏執的愛戀。
阿波羅不知道提豐與厄裡斯之間除了那場大戰之外,還有着怎樣更深厚的淵源。他排斥着提豐靠近厄裡斯,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心裡的嫉妒在作祟罷了。
他才是與厄裡斯擁有着小秘密的人,他們有着獨一無二的邂逅。
“既然太陽神認為厄裡斯不是需要被保護的嬌花,那麼……”提豐頓了一下,有些苦惱的皺了皺秀挺的眉,“能麻煩太陽神讓開嗎?”
他的聲音溫和又優雅,完美的禮儀讓阿波羅挑不出一絲的錯誤。
然他眼神中的陰鸷和狠辣卻直白的射中了阿波羅,身上的凜然森寒的壓迫感如同狂風呼嘯下兇烈翻湧的巨大海浪,浩浩蕩蕩的朝着阿波羅奔瀉而來。
阿波羅從沒有像現在這般覺得神力被冥界黑暗限制的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如果是面對其他神祇,哪怕他不用太陽神力,僅單純的憑借着身體的素質,或許也能從容的應對,然偏偏在他面前的是提豐。
神力被徹底限制的他,要抵擋着提豐滔天的殺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終究是太陽之子,他的臉上并沒有表現出絲毫被提豐外放的殺意所壓制的神色。
他站在付臻紅的面前,高大挺拔的身軀似乎蘊含着無盡的力量,金色的發絲在幽黑的冥界飛揚出溫暖又燦爛的光澤。
太陽神阿波羅,是無邊深邃的黑暗也吞噬不了的神祇。
付臻紅從阿波羅的身後走了出來,他輕輕拍了拍阿波羅的肩膀,無比自然的舉動裡是一種願意主動靠近的親昵。
阿波羅被輕易安撫了,唇角邊的笑容也變得真切。
提豐把阿波羅的變化看在眼裡,眼神有一瞬間的暗沉。
“好不容易逃出了深淵,不急着走嗎?”付臻紅問他。
提豐笑道:“不帶上你,我怎麼能走?”
“帶上我?”付臻紅挑了挑眉,饒有興趣的說道:“聽你的語氣,看來對此極有把握。”
提豐搖了搖頭:“厄裡斯,面對你,我總覺得自己的信心還不夠多。”
他拿出了挂在腰間的匕首,劍鞘拔起,銳利的銀色刀刃散發出凜然嗜皿的寒光。
這是付臻紅放在深淵牢獄的那把,被提豐改造之後,刀刃上被刻出了詭異莫測的古老紋路,由鮮皿澆灌,變成了充滿着皿腥之氣的晦澀圖騰。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刀刃,蒼白清瘦的臉上浮現出病态的陶醉,琥珀色的瞳孔裡迸發出妖冶又纏绻的兇光。
“厄裡斯,這算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提豐的唇角邊扯出了一抹大大的弧度:“你看,我多麼喜歡它,喜歡到恨不得将它融入進骨髓裡,與我的皿肉緊緊相連,永遠也不分開。”
“是嗎……”付臻紅笑了,有些惡意的說道:“那你怎麼不把它吞下去?”
“如果厄裡斯想看我吞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呀不是現在。”提豐微微仰頭看向窗外,猩紅的浮雲在慢慢退散,冥月隐隐有了複蘇的迹象,他閉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動了動那淡色如水的雙唇,說了三個字:“起風了。”
他的話音剛落,淩厲的疾風便在刹那間吹了進來,如同龍卷風一般将付臻紅整個人卷在了飛逝極漩的渦流裡。
阿波羅的瞳孔猛地瑟縮了一下,伸出手想要抓住付臻紅,然他的指尖卻在碰到渦流的瞬間就被直接彈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