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詩雅當即變了臉色,卻硬咬着後槽牙壓住了火氣。
若是她當場變臉,就更坐實了蘇汐月的嘲諷!
蘇汐月對吳詩雅的反應毫不在意,她的那句話隻是開場白,不等吳詩雅緩過口氣就又接着道:“吳表姐如此費心我的事,汐月本該先謝你一聲。但想到現下是這樣的好日子,我若徑直接下這份心意,豈不是害吳表姐不好做人?”
話到此處,她又笑着道:“當然,若吳表姐覺得汐月想的太多,李太夫人,你的外祖母并不會和吳表姐你見外,就當我多此一舉吧。”
至此,她已起身對周遭虛行了一禮,輕笑着開口建議道:“恕我多嘴,今日子我蘇家人也是被李府下帖請來的客人,衆位若覺得與我在一處有失身份,不如就此告辭離去?”
随着話音落地,她叫來周圍侍立,并對宴席内的這場突變眼觀鼻鼻觀心的李家丫鬟,吩咐道:“帶我去更衣。”
二堂嬸去了太久不說,她也需在人回來前,先與對方知會一聲此間的變化,以免害自家人毫無準備的面對衆人冷臉與責難。
不說衆人對蘇汐月的離去,以及走前那番話作何感想。
蘇汐月的優雅轉身,讓吳詩雅是措手不及之餘,更是氣怒與驚慌交加。
一來她羞辱蘇汐月的後招還沒使盡,就被對方堵了個嚴實不說,此刻連對手都潇灑的轉身離去,這讓她如何打翻身仗?
二來,蘇汐月走前與她說的那兩句話,簡直就是誅心之言,讓她此刻根本上騎虎難下左右為難!
且她為蘇汐月引起的,全場怨毒的目光此刻失了焦點後,自然都轉到了她身上,這也領吳詩雅如芒在背。
蘇汐月走的潇灑,步态也從容,因此速度就并不快。
而當她随侍女穿過回廊,還不等步出後花園的範圍外,就聽身後有人在呼喚着,“蘇小姐請慢行,等等我。”
與此同時,一陣碎步小跑的聲音,也随之傳入蘇汐月耳中。
聽聲音,似乎還很耳熟。
蘇汐月駐足回望,果然看到一抹極熟悉的淡粉色衣裙翩然而至——曾與她搭話并引起她興趣的那名少女,竟也追着她的腳步趕來了。
“你,也要更衣?”
随口問出這句話時,少女已奔到蘇汐月面前,并因慣性直拉住蘇汐月的胳膊,才堪堪停住自己的腳步。
“呼——可算,追上你了。”
少女喘勻氣息後,擡頭第一句話,就是沖蘇汐月這般笑道。
那語氣與明亮的眼神,就像是與蘇汐月剛剛進行了一場愉快的遊戲般。
蘇汐月也被對方的活力與愉悅感染了一樣,明媚的笑着打趣了一句,“你這腳程,應該趕得上蝸牛。”
她其實走的不算快,且已這段距離來說,就算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千金小姐,也不至于跑兩步就喘成這樣,難道少女有隐疾?
這念頭才在蘇汐月腦中劃過,少女已開口自我介紹道:“我叫唐嫣,‘風輕惟響珮,日薄不嫣花’的嫣。”
聽到唐嫣用這句詩介紹自己的名字時,蘇汐月微不可查的隆了隆眉頭。
不說這整首詩講的是牛郎織女相會的典故,并不适合她與唐嫣這般已過豆蔻,正要待字閨中的少女挂在嘴邊。就說其中的“嫣”字,通蔫,形容的是日光熹微不會令鮮豔的花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