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所作所為都應是,也該是出于為公之心,除了略微順手照顧了一下眼前的小毛頭外,他并不記得自己有超出為公之心的舉動和任何心思。
蘇子清怎麼會覺得,他是為了針對李景玉而做出這般舉動的?
陳炎自知己身的情緒異于常人,除了最近與蘇汐月相處時的幾次意外,他總被親近或地位相當的人取笑為木頭冰塊。
所以,蘇子清此刻給他這樣的評價,讓陳炎不由自主想更深的去探尋今日的他,究竟有何不同。
這樣的沖動,甚至已蓋過了他為公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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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炎突然展現出的嚴肅與認真,頓時讓蘇子清後背寒毛直豎。
那感覺,就像是突然面對平地而起的萬丈高山,排山倒海而來的氣勢與氣場,直押的他喘不過氣來。
蘇子清雖謹記着,祖母平日裡的教導,可自以為的“浩然正氣”與“坦蕩兇懷”在此刻卻好像一點兒用都沒有呢!
他拼盡全力,也最多隻能讓自己不再這巨大的氣勢之下後退半步,目光卻難以自制的低垂了下去。
連帶着說話的聲音,都不由得小了下去。
“我就是,覺得表哥你,你在接受郡守的玉佩時,好像一身都是挑釁意味,呃,對這李家大公子。”
一句話,蘇子清換了兩三次氣,才勉強說順溜。
他邊有些忐忑的說着心裡話,心底邊忍不住唾棄自己。
原本還立志想做不畏權貴,頂天立地的清官能吏呢。
但看看他現下這出息,就說一句心裡的真話,差點兒沒吓斷氣了!
還有,他怎麼叫這“陌生人”表哥,越來越順嘴了呢?!
可再鄙視自己,蘇子清還是對此刻,與他近在咫尺的陳炎發憷,更别說擡頭去看對方的表情,猜測對方的任何想法了。
陳炎本就隻是好奇,并沒任何想吓唬蘇子清的意圖與想法。
隻是,他往日慣于在沙場行走,一旦下定決心較真兒了,那股生殺予奪的氣場幾乎是下意識的就關不住了。
也因此,當發現蘇子清的說話聲氣減弱後,他一時還沒弄明白,對方為何會這麼短的時間内,就突然變了個人般似的,面對他時竟膽小了起來。
“你怎麼……”
陳炎的個性,是向來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之下,都是有話就說,不明白就問的。
可不等他将疑惑問出口,身前忽有人向他們邊走邊招呼着,打斷了他的話。
“兩位,怎麼在這裡吹北風啊?”
來人竟是一直在李景玉身後,亦步亦趨的李景浩。
他似乎很怕冷,邊走向陳炎與蘇子清兩人打着招呼呢,邊頻頻搓着裹在大氅下的雙肩與臂膀。
有外人在,陳炎立刻終止了向蘇子清窮追不舍,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行動。
“李四公子,你這是……”
李景浩聽到這稱呼一愣,哈哈笑着擺手道:“這叫法我聽着還真新鮮,我隻在老家排行第四,平日裡可沒人這麼叫我呢。”
邊說着,李景浩已走到了兩人近前。
此時他頓住腳後,略思考一瞬,就開口道:“嗯,要是陳兄看得起,就叫我一聲景浩就得了,帶我得了表字之後,咱們兄弟稱呼起來就方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