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顧先生你這是幹嘛?隻要是合情合理的,咱們都好商量,快快起來。”
老掌櫃邊說,邊扶起深揖到底的顧北亭。
隻是,顧北亭順從起身後卻并沒立刻開口,反倒先望了蘇汐月一眼,才深吸氣道:“這個,其實我想請薛家班繼續留在雲來茶樓,與我今後仍一台獻藝。”
一鼓作氣說完後,顧北亭對着老掌櫃深鞠了一躬,并保持着深揖的姿勢久久沒有起身。
按照原本的賭局約定,誰勝出誰才又繼續留在茶樓的資格。
顧北亭的請求,等于是讓雲來茶樓擔上诓騙城陽郡百姓的惡名。
雖說影響不至于嚴重到耽誤茶樓的生意,但怎麼說也是讓茶樓的老掌櫃與東家出爾反爾了,他在心底着實覺得愧疚非常。
屋内除了蘇汐月與陳炎外,衆人都愕然的盯着顧北亭。
陳炎的目光則在劃過幾乎對折的人影後,靜靜的轉去了蘇汐月身上。
但令人意外的是,不等頭疼的老掌櫃開口拒絕,先出聲反對的人竟是薛娘子。
“用不着,這場比試,我們願賭服輸。且就算輸了,我們也輸人不輸陣,用不着誰可憐!”
铿锵有力的撂下這句話後,薛娘子就一揮手,招呼同伴準備離開雲來茶樓。
“且慢。”
在顧北亭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勸說的檔口,蘇汐月踏前一步,擋住了薛娘子向外的路。
她笑容和煦的直視着薛娘子,可口中的話卻一點兒都不溫和。
“薛姐姐要走是容易,可和你一起的孩子,難道要在這寒冬臘月裡露宿街頭?”
這話戳到了薛娘子的痛楚,她不由得咬牙駐足,雙眼微眯着,警惕瞪向蘇汐月。
的确,他們這一行堅持到城陽郡已是強弩之末,如今若不能落腳,隻怕車隊裡的體弱的那幾個孩子,會又有扛不住的了。
這也是她,為何之前執意定要搶顧北亭飯碗,提前将人趕走的原因。
但是……
“這與你何幹?”
難道這小妮子是還在因前幾日,他們的不請自來而記仇,想找她麻煩嗎?
但若真記仇,又怎會将姓顧的交給她照顧?
就在薛娘子百思不得其解時,蘇汐月已搖頭笑道:“薛姐姐多慮了,想請你們留下,并不隻為了想謝姐姐之前伸以援手之恩,并顧慮你們的難處。更重要的是對顧先生來說,你們如今是他的靈感來源。”
話到此處,蘇汐月微擡了擡手,在顧北亭與薛娘子等人間,虛連了一下,才繼續道:“這事幫人幫己,豈不是兩全其美?”
蘇汐月的開誠布公,讓薛娘子一愣。
若這小妮子說的是什麼冠冕堂皇的虛話,她一定毫不猶豫一把就将人推開了之。
但聽這說法,和姓顧的之前所言,難道他離開他們薛家班就沒法說書了?
薛娘子皺眉看向還沒起身的顧北亭,一時不知心中該作何想。
蘇汐月看出薛娘子心中疑問,并順勢将她早準備好的,即是說服薛娘子等人,也是要勸服茶樓老掌櫃的話,祭了出來。
“今日不管是顧先生的說書,還是薛家班的獻藝,都讓樓内熱鬧的堪比城陽郡廟會。這樣的盛事,不日就會傳遍城陽郡内外。名聲已傳,現在卻要自折雙翼,豈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