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意思?
可無論皇帝是什麼意思,蘇汐月能回答的隻有事實。
“救陛下的香料,名為石香。它雖能為陛下延壽,卻因您的身體已近油盡燈枯,至多……”
順德帝似早有預料,擺擺手,示意蘇汐月不用多遮掩,直說即可。
蘇汐月也沒再多猶豫,直言道:
“最多兩年,之後會如何,民女也難以定論。”
兩年後會不會溘然長逝,這大概隻能看天意了。
順德帝聽到大限後,卻忽的釋然般,笑了笑。
“還好,比朕猜的要長多了。”
之後,也不再兜圈子,終于給了蘇汐月一個明确的答複。
“小丫頭,你想要的真相,朕可以許諾,在這兩年内必會兌現。隻是……”
蘇汐月聽到前半句話時,就已打起十二分精神,而當聽到皇帝的許諾後,更是渾身緊繃成了一塊石頭。
這一看就是要提條件,大概也不是給皇帝續命那麼簡單的。
果然……
“在這兩年内,你為朕續命自不必說。但還有一事,若你能辦到,朕必不食言。”
言下之意,若是蘇汐月做不到,那皇帝前面的話,就相當于空口白牙抵賴了。
蘇汐月抿了抿唇,“不能先知道,是什麼事?”
順德帝竟一反常态的,促狹眨眼搖頭道:“你若不答應,則無可奉告。”
這話也算意料之中,蘇汐月點頭道:
“好,隻要不是傷天害理,或有背祖訓的事,我蘇汐月必赴湯蹈火。”
能還爹爹與祖父一個遲來的公道,這是她兩世為人,最大的心願與執着。
陳炎忍無可忍,再次違背了順德帝的遺願,脫口而出的警告道:
“蘇汐月!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順德帝這回,倒是沒再呵斥陳炎,卻仍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以作警告。
與此同時,卻笑呵呵的對蘇汐月開口笑道:
“哈哈,小丫頭,你這托詞在朕這裡還不夠看,說點實在的,你不能做什麼?”
蘇汐月苦笑,她本沒打算耍花腔的。
“不殺人越貨,不有悖常理。”
順德帝邊聽邊點頭,最後挑眉道:“就這些?”
“是。”
蘇汐月回的毫不遲疑。
順德帝聞言,笑着颔首。
“很好,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了。去吧,找你祖母與弟弟,好好收拾一下,稍晚些時候會有人去找你。”
說着,又擡手輕揮,示意蘇汐月可以離開了。
蘇汐月聞言瞬間,心驚了一瞬後,又立刻釋然了。
順德帝連自己的身世都查的一清二楚,更不用說随她一起上京的祖母與弟弟了。
她躬身應是,卻忍不住抿唇,略擔心的看了陳炎一眼。
她不擔心自己的事情,會不妥,既然這位說一不二的帝王能承諾,自然就不會食言。但陳炎……
“去吧。事了,我回去找你。”
誰知,陳炎與她對視後,卻隻笑着如此安慰道。
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再賴在這裡,隻能收回目光,後退着離開了內室。
而這一離去,卻風平浪靜的過了半月有餘。
————
“姐姐,咱們不在京城待了嗎?可最近”
離京的馬車上,蘇子清仍有些不解,他們不是才上京不久嗎?
且祖母與姐姐之前還合計,要讓他附學去城郊的大戶府上,一年後再拜師或考慮考進京城的書院。
蘇汐月正倚着車壁出神,聞言才轉頭看向弟弟。
“嗯,日後咱們都會在北疆,落地生根。”
邊說着,她又擡手扶上弟弟的小腦袋,溫柔卻又苦澀的笑着道:
“若是日後不用科舉,子清想要做些什麼?”
其實,家中祖父祖母并沒一定要讓子清入仕為官的念想,甚至祖父還曾反對,還是祖母說,不能連一個選擇的機會都不給孩子留下,祖父才同意了弟弟去族學讀書。
但如今,卻因她執着于報仇,生生斷了弟弟這條路,蘇汐月難免心虛又愧疚。
蘇子清卻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嘿嘿笑着道:
“姐,你别打我,我就說實話。”